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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不忘家

第一章 胖人留美

　谨以此书献给Aka和Hana。

　本书除个别历史人物姓名外，其它人和事均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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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回来了！”

小香子蹦蹦跳跳进屋来，满脸洋溢着天真的笑。

“胖子是谁？”

刚来当佣人不久的小闷子一头雾水，不解地瞅着小香子和正在干活的草儿。

草儿忙问：“胖子？…是不是小少爷？”

“他是小少爷啊！”看来小香子也不知道，“刚才门房的老李头老远看见轿子就嘟囔着，说是胖子回来了，胖子回来了。我远远地瞄了一眼，看见轿子里拱出一个大家伙，唬了我一跳。草儿姐，她真是少爷？”

“错不了，小少爷是东庄少奶奶生的，老太太在的时候，看着实在喜欢，就抱过府里边来了，那会儿你们还没来呢。”草儿来到胡府有些年头了，所以比较清楚。

“我们怎么一直没有见过他？”小香子问道。

草儿一边干活，一边说道：“他呀，早些年去了什么叫美利坚的地方了，听说远得不得了，坐船要好几个月才能到呐！你们自然没有见过。”

“美利坚？”小香子和小闷子满脸迷茫，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小香子想了一会又问：“胖子是不是在美利坚吃胖的，怎么那么大个？”

草儿笑道：“胖成什么样子了？原本他就是胖子，要不叫胖子呢！”

小香子和小闷子也跟着笑。

胖子去美国原本不是他老爹胡知府的主意。

那日，李中堂从美国回来，向太后述职完毕，在回的路上顺便在胡知府这儿打个秋风。

这是多大的面子哪！胡知府着实忙乱了一阵子。

见面时，胡知府刚要请安，李中堂就扶起了他，道：“微庵哪，你也有白发啦！”

胡知府感动得眼睛湿湿的，仰望着中堂大人的一脸沧桑，心里有千头万绪，竟一时无从说起。

李中堂是极喜欢孩子的，胡知府的老大和老二都是中堂大人起的大名。

李中堂见胡知府又添加了好几个孩儿，极为高兴，

又见胡知府的老幺胖乎乎且聪慧有加，不觉心念一动。

前些日子在会见克利夫兰总统时，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如今才醒悟过来，

原来克利夫兰总统和他的部长们在块头上先占了不少气势。

妈的，当初送那些个孩儿去美国光顾念学问好不好，没顾得上这一茬。

于是，李中堂走的时候心里有了计较，

吩咐老大李经方找一些有身体潜力的孩儿送到美国去，

自然胡知府的胖子也列入其中。

老太太是极不愿意的，可是胡知府觉得李中堂的吩咐便是军令，

不能含糊，当下就拍板同意，

李经方连赞胡叔开明。

胖子在家里是不用名字的，兄弟姐妹几个数他最小，全叫他胖子，

连父母和老太太也受了影响，都唤他胖子。

下人自然是不能叫胖子的，叫小少爷是正经，也用不着姓名。

时间一长，胖子自个儿也忘了自己的名字。

主管留学事宜的参赞刘大人问起胖子的姓名，

胖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便道：“胖子”。

一屋子的人都笑将起来，原来屋子里一多半的孩子都有胖子这个诨号。

刘大人是见过世面的，管他原来叫什么名字，

大笔一挥，写上：胡约翰，年十三。

大家都是胖子，胖子便不再突出了。

总不能喊一声胖子，大伙都回答吧，于是正儿八经地叫起新的洋名字了。

只有朱克朗占了些便宜，刘大人嘴里琢磨着，克朗，克朗，不用改了，还叫朱克朗吧。

那个叫铁史密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史密斯是铁匠的意思，不干了，促着大伙叫他原名铁云良，好听！

这玩意，忘祖宗也需要齐心的，没人理他这茬。

金巴克斯笑道：“铁兄，你祖上本来就是打铁的，刘大人就是水平高”。

金巴克斯的祖爷爷还是王爷呢，这不，十七八岁的人了，都娶了媳妇，

本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陪媳妇儿，不知道发了那根神经，

听说老李在美利坚活络得很，也想去溜达溜达，

委实托了不少路子才挤进来的。

铁云良也不怕他，嚷嚷道：“娶媳妇喽，娶媳妇喽”。

金巴克斯恼道：“娶你个球。”

胡约翰有些憋不住了，问道：“金大哥，你结婚那会，吃枣了吗？”

金巴克斯道：“什么枣不枣？”

胡约翰笑道：“我家三哥结婚那会，大嫂让人在房间里铺了不少大枣。”

胡约翰人小鬼大，也知道“枣”生贵子这一说。

“吃你个头。”金巴克斯自然也晓得，气狠狠地骂道，

当即跑到主管生活参赞琦英大人哪里告状，

说：“这些小王八蛋，没法跟他们在一起过。”

琦英大人只好使劲地做工作，说：

“这到美国的船路途艰难，能定下这么多铺位，也是很不容易的，体谅！体谅！”

新任总统威廉麦金利听说了李中堂特派的中国留学生，

感念前总统和李中堂结下的深厚友谊，很是给面子，

亲自从他美丽的农庄赶到白宫，接见了这二十几个胖小子。

威廉麦金利总统看到这很有气势的队伍，不觉莞尔，心里也有了主意，

吩咐教育部长如此这般。

一周之后，胖子们结束了在大使馆的爱国特别教育，

准备按计划分派到各个学校。

美国教育部派人来说，为了体现美中两国万古永存的友谊，

美国教育部经研究决定提高本次留学生的待遇，

所有留学生都分派到美国东部发达地区。

胡约翰和曾汤姆分到纽约达顿中学，

当胡约翰和曾汤姆走进教室登时傻了眼，

满屋子一色的巨无霸在咧嘴笑。

胖子之间的交流自比常人要容易许多，全世界各国莫不如此。

没过三日，胡胖子和曾胖子就和美国的胖子们全面地打成了一片。

乔伊喜欢教导胡同学和曾同学有关鸭子漫步法，格力高利喜欢交流面包速食法。

只有乔治比较调皮，爱拨弄胡同学和曾同学的辫子。

胡约翰和曾汤姆在爱国培训班接受过爱护辫子的教育，人在辫子在。

但是乔治的拨弄完全是善意的，胡同学和曾同学没有半点受欺侮的感觉，

所以也就没有半点誓死捍卫辫子念头。

也许这可以说明胖子之间的交流不单是跨国界的，而且是超政治的。

胡约翰和曾汤姆寄宿在怀特家。

胡约翰和曾汤姆本来一直觉得自个儿是胖子，

可看到怀特大婶后，对胖子的标准产生了怀疑，

终于明白什么叫fatter。

曾汤姆的数学是骄骄者，他估算了一下，

假定人的比重相等，

那么一个怀特大婶约等于一个胡约翰加上一个曾汤姆，

再加上一个铁史密斯。

不过，奇怪的是，怀特叔叔是个大瘦子，

说他大是因为他个高，说他瘦是因为他的体重绝对不会超过胡约翰和曾汤姆中的任何一个。

怀特叔叔是彬彬有礼的绅士，至少走在路上是这风范。

但是胖子永远不会理解瘦子在思考何等高级的社会经济问题，

或者根本不需要去理解。

当然也有例外，和铁史密斯一块儿去道奇中学的贾布拉克就喜欢玩小心思，

时间一长，大伙宁愿唤他“假胖子”，谁让他偏偏又姓了贾呢。

在餐桌上，怀特叔叔总是显得那么一本正经，

随时微笑着纠正胡约翰和曾汤姆的餐桌举止。

怀特大婶常常看不过去，嚷嚷道：

“亲爱的，我的宝贝需要放松，这里是家，不是你的办公室，你就饶了他们吧。”

怀特叔叔听了，一时讪讪地收敛一些，没过几天又接着教诲不倦。

很多年以后，当胡约翰再次吃上西餐的时候，

还能想起怀特叔叔的叮咛，尽管那时已经不大记得怀特叔叔的脸了。

有了达顿中学美国胖子们的国际志愿班的相处，有了怀特一家的后勤保障，

胡约翰渐渐忘却了离土的忧伤，并且美国方言能力不断获得实质性飞跃。

曾汤姆是这样总结的：“英语这东西，其实是通过相互说话学习的，约翰，你说怀特大婶最多也就小学毕业吧，噼噼啪啪的，英语多么流利，那日问她鸵鸟怎么拼写，居然错了两个字母，颠倒一个次序。”

胡约翰笑道：“我们就是英语的文盲，大伙说什么，咱就咋唬什么，难不成美国的文盲不说英语么！”

后来，金巴克斯来讨教英语学习法，胡约翰和曾汤姆有此语相告。

金巴克斯道：“此话有理，可恨班里也是一帮胖子，却不像你们学校基本上是纽约帮的，

他妈的，这几个一个音，那几个一个音，敢情美国也是方言比比，

委实害苦了咱，练了五花八门美国俚语。”

时间过得飞快，半年过去，大清驻美使馆对留美胖子特别班的学生进行了考核，

发现这些学生的美语能力十分杰出，每个人基本上达到了出口成章，侃侃而谈的水平。

这是大清出使美国的张荫桓大人和参赞们没有想到的，居然还真是出人才了。

张荫桓大人亲自拍电报给李中堂称中堂大人雄才伟略，点胖成才。

中堂回电，只有四个字：

　大清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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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NN说明】

原书为老奎所著，曾用‘初心不忘家´发表过该书若干章节。

本次应邀连载后续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