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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与线】 第八章 北海道和九州


【2024-03-22】 狗吐文学】


【点与线】 第八章 北海道和九州

第八章 北海道和九州

第二天早晨,三原纪一进入办公室,警部笠井科长已经到了。

“早安,”三原招呼了一声,正在看文件的科长也抬起头来说。

“早。你等一等。”用手招呼他。“怎么样,旅行九州一趟,疲劳已经恢复过来了

吧。”科长一边喝茶,一边问道,那个茶碗大得好像寿司馆端来的。

“睡了两个晚上,什么疲劳也没有了。”三原笑道。

“本来应该让你休假一天,可是工作正忙,只好对不住你了。”

“那没有关系。”

“马上就要办的,就是安田辰郎这件事。”科长一下子就点到正题。“你先坐在那

里。”

“是,”三原坐在办公桌子对面的椅子上。

“已经调查过了,果然和××部关系很深。”

“所料果然不差啊!”

“生意还并不是大得惊人,可是他和××部的石田芳男这个人很有来往!”

“噢,石田司长吗?”

三原呆望着科长。石田芳男这个人乃是××部的中枢人员,现在正受到贪污调查的

××司的司长。部里的人都认为他脑筋灵活,手腕能干,不过,根据内线调查,他和贪

污事件大有关系。

“据说两人相当亲密,这件事值得参考。”

“可不是。”三原回想起昨天见过的安田辰郎的风度。这个人,一见面就知道是个

能干家伙。满脸和气,一双大眼睛不时在转动,简直是无懈可击。他对于自己的工作有

着非常的自信,对于他人也似乎有一种威压的力量,三原在昨天见面时,就觉得此人甚

难接近。既然如此,抓住了这个人,就可以揭穿石田司长的根底了。

“既是这样,已死的佐山和安田是怎样关系?”三原问道。

“你也想到这方面了。可是,很意外,他们的关系目前还无法判断。”科长说。

“佐山在名义上是××科的候补科长,确有实权,按理应该和安田有来往。可是,

照目前调查来的材料看,他们也不过是官方人员和生意人之间的关系。一定有什么暗地

勾结的关系,现在还没有露出来。”

“是吗?”科长递过香烟来,三原取了一支。

“怎么样,再从安田身上挖一挖很好吗?”笠井科长探着头问道。这是他遇有重要

事情的时候,必有的表情。

“看样子,有必要。试试看吧。”三原望着科长的放出光辉的双眼说道。

“关于是偶然还是故意安排的问题,”科长突然提起昨天的话,显然是很重视这个

证据。

“我看是故意安排的。故意抓住那四分钟。偶然性的可能很少。”

“你昨天说,如果是故意安排的,追查下去,就可以发现他的目的。”

“对,是这样说的。”

“你还说,佐山和阿时到外地去情死,安田为什么要安排自己以外的目击者呢?而

且为什么要安排得很自然的看到对面月台呢?”

“对的,我是这样想。”

“好极了,我也有此同感。”科长完全同意。“就照着你所怀疑的进行吧。”

三原在烟碟上熄了烟头,稍微低下头去,说道:“明白了,我尽力进行。”

可是,科长还要问个仔细,“你从哪里下手呢?”问得若无其事,其实脸上已经带

出了关心的神色。

“先调查清楚他在一月十九号、二十号、二十一号这三天的行动。”

三原说了以后,科长翻起眼睛盘算。

“十九号、二十号、二十一号。二十一号早晨,情死尸体在香椎发现,你这是要向

前多调查两天。东京和九州的距离正是两天哪。”

“对了。照这样推算,二十二号也应该调查在内。”

“东京到博多的快车是多少钟头?”

“大概是二十小时。如果是特别快车,也要十七个钟头零二十五分。‘朝风号’就

是特别快车。”

“是呜?要把一去一来的时候都算在里面。要清查前后四十小时的事。”科长夹着

香烟,一边用食指摸着烟蒂,一边思索。

三原又来到昨天到过的客厅。端茶进来的女孩子说,老板正在听电话,请稍微等一

下,果然,安田辰郎半天也没有出来。三原心不在焉地望住墙上的静物油画。心想,商

业电话打得真是太长了。

“啊呀,让你久等了。”安田辰郎带着满面笑容进来。和昨天一样,三原觉得他的

态度带着几分压力。

“你正在忙,十分打搅了,”三原欠身说道。

“哪里,哪里。偏巧正在打电话,让你久等了。”安田的眼角都带着笑意,悠然说

道。

“你真是忙得很啊。”

“还好。刚才我打的电话不是谈生意,是和镰仓家里通话。”

“噢,是和尊夫人通话。”三原想起,昨天曾提到安田的妻子正在镰仓疗养。

“也不是,是和照顾内子的人。内子身体不好,我又不能每天到镰仓去,所以在电

话上问问她的病况。”安田依然带着笑容。

“你多操劳了。”

“多谢。”

“不过,安田先生。今天前来是想打听一点事情。”三原尽量把话说得若无其事。

“是吗,什么事呢?”安田的表情没有丝毫的不安。

“日子久了一些。今年一月二十号到二十二号,阁下有没有在东京呢?问这个问题,

不过是为了参考而已。”

三原刚说到这里,安田笑出声音。

“啊呀,是不是我惹上什么嫌疑了吧?”

“哪里。不是这么说,参考而已。”

三原的话,尽量避开安田与佐山情死有关的说法。安田听到从二十号到二十二号这

三天的日期,脸上仍旧没有丝毫反应。

“看看啊,一月二十号。”安田眯起眼睛,一页一页地翻看记事簿,“有了,那一

天出差到北海道去了。”

“啊,北海道?”

“札幌市的双叶商社跟我谈大笔交易。我去了那里,在北海道只停留了两天,二十

五号就回到东京了。”安田一边看着记事簿一边说。

北海道。——三原两只眼睛都望直了。北海道和九州不正是相反的方向。

“要我详细讲一讲吗?”安田望着三原说,笑得眼角发皱摺。

“好,就请讲一讲吧。”三原不管怎样,也把记事簿和铅笔取出来。

“二十号乘十九点十五分的快车离开上野车站。这列火车是‘十和田号’。”

“插问一句。这次旅行是一个人吗?”

“一个人。有公事出差,多年来差不多总是一个人。”

“明白了。请继续吧。”

“第二天早晨九点九分到青森。正赶上九点五十分开的由青森开往函馆的渡海轮,

乘船过海。”安田一边细认记事簿上的字,一边说道。

“渡海轮在十四点二十分到达函馆。从那里又搭上开往根室的快车。十四点五十分

开车,二十点三十四分到札幌。双叶公司的河西先生到车站迎接,由他带我到市内的丸

物旅馆下榻。那是二十一号晚上的事。二十二号、二十三号都在那里,二十四号离开北

海道,二十五号回到东京。”

三原一一记在记事簿上。

“怎么样,不知有用没有?”安田放下记事簿,仍然含笑说道。

“完全了解了,感谢之至。”三原在回答时,也特别绽开笑容。

“你的工作没有什么乐趣吧。什么事情都要调查。”话虽然说得很平静,三原听来

却多少有些刺耳。

“请不要想得这样不好。我们也时常得到各方面的安慰和赞扬。”

“不,我不是这意恩。如果再有问题的话,还是请随时过来。”

“打扰你了。”三原临出门时,安田一直送到门口。他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丝毫没有不安的态度。

三原在回警视厅之前,先到了自己常去的有乐町吃茶店叫了一杯咖啡,一边看着记

事簿,一边把安田说的话,在白纸上整理出一份表格。

一月二十日。一九·一五离上野(乘“十和田”列车)。

二十一日,九·零九到青森,九·五零离青森(乘渡海轮),一四·二零到函馆。

一四·五零离函馆(乘快车),二零·三四到札幌(有人到站迎接)。

二十一日——(住丸物旅馆)——二十四日。二十四日回程,二十五日到东京。

三原正在研究这份表格;送咖啡的女招待从纸上面望过来,问道:

“喂,三原先生,要到北海道去旅行呜?”

“嗯,这样想啊!”三原苦笑。

“多好。刚从九州回来,又要到北海道去了。从西边到北边,真能飞啊。”说来不

胜羡慕。

可不是。这次事件的舞包竟把日本的两端都牵涉到里面了。

回到本厅,三原在笠井科长面前报告经过,把安田的话和自己画的表格都交代明白。

“嗯,嗯,原来如此。”科长热心地望着表格。

“不过。去了北海道,可算是惊人的意外。不正和九州的位置相反吗?”

“可不是,真是意外。”三原的确是这样想。

“这些话都是真的?”科长托着面颊说道。

“安田这个人很精明仔细。看样子不会当面说谎,我看是真的。”

“不过,也有必要核对一下他的话。”

“是啊,应该核对。就托交札幌警察署,调查一下到车站迎接安田的双叶公司的人,

并且调查一下旅馆吧。”

“好的,就这样办。”

三原正要从椅子上站起身,科长连忙止住他。“还有,安田的家属怎么样?”

“啊。有太太,可是因为肺部有病,在镰仓分居疗养。”

“对了!昨天已经讲过。你说,是不是就因为他经常到镰仓去,所以才发现了那四

分钟的空隙时间呢?”

“是的。今天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打长途电话,询问太太的病情。”

“是吗?她一个人住在哪里?”

“她是一个人住在阿佐谷,不过有两名女仆陪伴着。”这是三原调查来的情况,说

出之后,科长考虑了一阵,没有再讲什么话。

三原给札幌中央警署打了一封长电报。回电大概要在明天甚至后天才能到。他对于

回电并没有多少期待。因为安田绝不会目露马脚地轻易说谎,他不是那种使人有机可乘

的人。

三原觉得闲得无聊,也许是内心的某一处对于回电还多少有些等待。这样一来,就

难以言状地感到焦燥。

突然间,一个念头涌了上来,也许是这种心理在作怪吧。

心里有个若隐若现的疑问:“到底有没有安田的妻子这个人,真正在镰仓养病呢?”

安田的妻子大概不会同这次事件有关。但是,自从发现了那四分钟的问题后,三原

的内心始终想念着这件事。安田找到了那四分钟,难道真是由于经常前往镰仓,探视所

谓妻子的人吗?那个人会不会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另外的人呢?妄田自称前往北海遣,

他一定有适当的证据。而且,就是用旁证来证明,看样子他也有把握。但是,他说太太

生病卧床疗养,我怎么能够一听此事就表示信任呢。越是平凡可信的事,就越容易生错

觉。看他讲话那样子,这里还是有研究之余地的。

“危险,危险!”三原自言自语,提醒自己。

向科长的办公桌望过去,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丢了,不见人影。三原在拍纸簿上写

下“去镰仓”三个字,放在科长桌上,便出了警视厅。现在到镰仓去,回来的时候要入

夜了。

在东京车站的名店街买了一批水果。万一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作探病的礼物。

到了弟十三号月台,乘上停在月台旁的火车。现在一看,由于十四号月台旁还有车,

所以根本看不到第十五号月台。

“能找到四分钟的空隙,可真够细心。”三原重新想起这什事。仍然说得这绝非偶

然,而是安田安排出来的。

“一定是安田自己经过详细调查,找到了这个时间。才把‘小雪饭庄’的女招待带

到这里,让她们成为目击的证人。看样子,他是认为有第三目击者的必要。”这是三原

的直觉。

车子开动了。到镰仓的一个钟头路程,他的脑海中盘算着许多事情。安田的行动,

必有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那一对自杀的男女,不是情死吗?既然是情死,为什么

要安排出目击者?这一行动的意图真难使人明了。

而且,佐山和阿时情死的时间是二十号夜晚到二十一号,那时,安田辰郎正前往北

海道。九州和北海道,这两处连结不起来啊。

到了镰仓车站,三原换乘去江之岛的电车。集体旅行的小学生们,在车上像一群小

燕子,唧唧喳喳不停。

他在极乐寺车站下车。虽然不知道门牌,可是这地方人家很少,只要有这样的人家,

一打听就会找到。

三原进了当地的警察派出所,对年轻的警察讲明身份,马上就问,这里有没有一户

姓安田的人家。

“是女主人有病,躺在床上养病的那家人吗?”警察问道。三原听了这句话,好像

打了败仗一样。难道说,果然不差吗?看来,安田并没有说谎。

既来之,则安之。三原提着探病的水果筐,按照指示的方向走去。

这地方静悄悄的。还有几幢茅草房子。一边是山,另一边,从房顶望出去,就是蔚

篮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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