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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宝塔】第五十九章 闺房寻影


【2020-11-03】 狗吐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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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宝塔
木之华章


 石骆儿怕自个儿的血药性不强,放了一大碗,脸色有点发白,公良嘉措看秀榻上有块毛巾,便取来给他包扎,埋怨他道:“救便救,犯不着为人家玩命。”

 石骆儿苦笑了一下,心说,还不是你闹的,家丁都喊了好几嗓子姑爷了,即便要死的老丈人是挂名的,也不能不救啊。

 心腹家丁比较心急,没多一会儿就来探个究竟,公良嘉措把这碗血给了他。心腹家丁看着这碗血的颜色不同于先前那盆狗血,有些迟疑。公良嘉措道:“要是不信,泼了它就是。”

 心腹家丁忙道:“信,怎么不信姑爷的药,老奴只是不知这药怎么个用法。”

 “内服!”公良嘉措说完二字就转身回房间,关上房门。

 刚才是放血弄药,关着房门,这还有个说头。这会儿药弄好了,再关房门,石骆儿就不好意思了,发白的脸又涨红起来,莫非大小姐真是贺兰老爷的女儿,自个儿救了她老子,她要以身相许。

 石骆儿既想入非非,又有些害怕。

 不过外面的敲门声马上把石骆儿的心思拉了回来,此時天已大亮,心腹家丁派人送來早飯,也許是贺兰府恢復了食邑,有了供给,早饭做得很精细,粗粮细粮俱全,两碗红枣粟米粥香氣浓郁,看得石骆儿眼馋,南坡有這些東西也沒人做得這麼好。

 公良嘉措看石駱兒嘴馋,警示道:“你就不怕喝了迷魂汤?”

 石骆儿嘿嘿笑道:“这样好的迷魂汤喝也就喝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呼噜就喝起来。

 公良嘉措食欲不振,勉强吃了一些点心。趁着这会功夫,四处打量着闺房。闺房不大,一些东西像是最近添置的,看着很新,床前有个梳妆台,大概也是新添置的,上面并无一物。绣榻、茶几和椅子是旧物件,擦拭得十分干净。墙上挂着一斛箭,却没有弓,这个贺兰无缺会箭术?公良嘉措暗自思量,自个儿好像不精通这个。

 等石骆儿吃饱喝足,公良嘉措兴意阑珊说走吧。石骆儿说好,想有时间到邑城去逛逛。

 二人正要出来的时候,小妾珲夫人儿来了。

原来有丫鬟瞧见心腹家丁杀狗放血,觉得奇怪,就来贺兰老爷这里,正好瞧见心腹家丁带着公良嘉措和石骆儿去贺兰无缺的闺房,十分惊奇,报告中珲夫人。

 贺兰无缺的闺房?那里别人可是轻易不让进去的,好久没人住了,据说是凶宅,贺兰无缺失踪后,鲜于夫人进去过一回,出来不久就死了。那屋子直到最近才有人打扫,说是老爷吩咐的,有年纪大一些的仆人猜想,大概是贺兰老爷身体不好,想他闺女了。

 今儿有外人进去,而且一男一女,这个太令人起疑,珲夫人想来问个究竟。她不敢进屋,怕有晦气,就让丫鬟敲门。

 公良嘉措把门打开,双方都有些发愣,珲夫人看着公良嘉措很像老爷书房里藏着的一张画像,试探道:“你是大小姐?”

 “是又怎样?”公良嘉措说话直愣愣的,回答也模凌两可。

 “是就好,是就好。”珲夫人见公良嘉措不是善主,有些口不择言。

 公良嘉措问:“请问你是哪位?”

 “噢……”珲夫人并非明媒正娶,于是打个马虎眼,“大小姐刚回来,有所不知,我是五年前到老爷身边的。”

 “嗯,五年前?……鹦儿也是那年来的吧!”公良嘉措真不给人台阶,鹦儿是啥人?跟着高车普跑了,这不是把珲夫人也贬了吗?

 珲夫人没想到大小姐知道这么多,曾经风闻大小姐十分厉害,今儿一见果然如此,只好讪讪道:“鹦儿?她算不上老爷的人,听说已经死了。”

 大小姐既然活着,这屋子就多半没那么可怕了,珲夫人少了几分恐惧。

珲夫人瞥见房里隐约有个男子,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的大概就是丫鬟说的那盆狗血,于是道:“听说姑爷也来了?”

如今的贺兰老爷没有续弦,鲜于夫人死了之后,珲夫人是最早来的妾夫人,所以有点儿把自个儿当正主,姑爷既然来了,照理也应该拜见自个儿才是。

 石骆儿在里面听着呢,见是丈母娘来了招呼自个儿,壮着胆子就出来施礼,“小的见过大娘。”

 你出来添什么乱!公良嘉措暗地骂他,且看他如何应付。

 珲夫人其实和公良嘉措差不了几岁,但名份在那儿,刚才公良嘉措不给脸,很没趣,这会儿碰见会说话的姑爷,很高兴,“哎呀——,大小姐眼光真好,找了这么好的姑爷,人好,心也好,长得这么壮实,这么招人喜欢。”

 石骆儿经不起女人夸,一脸的得瑟。管他是不是丈母娘,当了奴儿之后,很少有人赞许自个儿,即便是当了贼头儿,奉承自个儿的人也不多。

 “他有这么好?有这么好的话,不如……”公良嘉措本想说“不如你嫁给他算了”,话到嘴边赶紧收回来,这话可不成样子,人家是贺兰老爷的小妾,不能跟高车普似的胡说乱来。

 幸好珲夫人没理会公良嘉措的话外音,正跟石骆儿套近乎呢,“姑爷是作什么的?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做什么?贼头儿!吓死你!在哪儿见过?就在贺兰府,牵马读心!好在那天珲夫人光害怕灵胡马和公良造了,不曾太在意一个马倌,所以压根没怀疑起石骆儿。

 “小的也就是到处混口饭吃,马马虎虎有个营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石骆儿支应着。

 “是吗?”珲夫人似信非信,“听说大公子在白固当了右将军,你没去过吗?”

 “你是说贺兰大哥?俺倒是跟他一段时间,这不是老太爷有事,大哥回不来,所以大小姐就和我回来了。”贺兰圩啥时候跟他称兄道弟了?石骆儿胡编,公良嘉措也不说破。

 “原来是这样啊,姑爷和大小姐都幸苦了。”和石骆儿能说上话,珲夫人不知不觉把他的名儿放前面了。公良嘉措浑然不知,只当看笑话。

 正在说话间,心腹家丁从贺兰老爷那儿过来,见珲夫人在,打了个礼,说道:“老爷安生睡了。”

 安生睡了?珲夫人一时听差了,以为老爷往生了,顿时嚎哭起来:“哎——,我的青天——,你怎么就走啦——”边哭边往贺兰老爷那儿去。

 唬得心腹家丁赶紧止住她:“老爷好着呢,没死。”

 珲夫人一听,收起干嚎,气急败坏道:“你倒是说明白了。”继续往贺兰老爷那儿去看个究竟。

 “都是老奴该死,说错话了,”心腹家丁告罪,又提醒珲夫人,“老爷好好睡下了,请夫人莫要惊醒老爷的好。”

 “还用你说。”珲夫人头也不回的去了。

 心腹家丁转过身来,对门口的石骆儿深施一礼,“多亏姑爷来,救了老爷一命,老爷有一个来月没这么清清静静睡觉了,姑爷的药真是灵验得很,姑爷为了老爷必定花了不少心血,好好在屋子里休息一下,莫要在门口招了风。”心腹家丁说话一语双关,大概已经猜到石骆儿的药是怎么来的,既是感谢,也是关心。

 石骆儿听了,有些惭愧,自个儿的小伎俩瞒不过这老儿的法眼,这老儿的武功这么好,要瞒他也难,只得不好意思进屋休息。

 心腹家丁因贺兰老爷转危为安,心中喜悦,来通告一声,跟公良嘉措说个话就走了。

 石骆儿刚才在门口还真吹点风,有些头晕,脸色不好,公良嘉措见了,扶他到床上躺下,石骆儿道:“这个不好吧……”意思是这是贺兰无缺的绣榻,自个儿睡这儿成何体统。

 公良嘉措道:“害什么臊,刚才丈母娘都认了,你还装什么正经?石头儿,你啥时候学来这么多话?是不是跟未心主子偷偷学的?”

 “跟她学?”石骆儿一边躺下,一边嘟囔,“她说的都是损人的话,俺不跟她学。”

 “是吗?”公良嘉措有些暧昧地看着石骆儿,“人家都能认真放血给你解毒,怪不得她后来不再打你,骂你了。”

石骆儿被公良嘉措说破巫马血的事,嘿嘿一下,也没否认,不过那是未心主子要宝塔的秘密,才下了血本,石骆儿自然不能跟公良嘉措说这事,只好任由公良暧昧。

 见石骆儿身体有些亏,一时走不了,公良嘉措便坐在床边,暂时照看他。

闺房里呆着很无聊,公良嘉措又看了一眼四周,叹了口气。

 石骆儿问:“大小姐不太高兴?”

 “高兴?为啥高兴?你救的又不是我爹!”公良嘉措闷闷不乐道。

 石骆儿愣了一下,敢情白出血了,二人沉默片刻,石骆儿小心问道:“大小姐见过自个儿的爹吗?”

公良嘉措瞪了一眼石骆儿,“臭石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自个儿的亲爹当然见过,只不过我爹过世很久了,那时我大概七八岁吧。”

 石骆儿一怔,七八岁的孩子,亲爹才死,这年纪不应记差,这贺兰无缺真和二头领毫不相关啊!

“那你还来这儿?”石骆儿好奇道。

“来看看不行么?”公良嘉措勉强笑了笑。

公良嘉措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没底。

二哥公良胥跟她说一通匪夷所思的话,公良嘉措对自个儿的记忆不再那么自信了。

她想来摸一摸贺兰无缺的情况,可惜半点头绪都没有。

 当日高车普在邑衙跟她说贺兰无缺的事,她从巫马未心那儿什么也没问出,后来在邑衙的六房文书里居然找到贺兰无缺被贺兰府除籍的文书,里面提到什么“不守孝道”“闺中有亏”“族中公愤”,总之这个贺兰无缺在外边找了野男人,祸害了家族,所以今儿公良嘉措索性让石骆儿当回野相公,看看贺兰老爷的反应,可惜贺兰老爷是将死之人,见女儿找了个人,他倒很放心似的,不似文书上写的那么愤怒。

 公良嘉措也试图在这闺房内想起点什么,遗憾的是,看着这里全是陌生,脑子里全是石塔村自个儿的闺房,小时候在石塔村的情形当真历历在目,与这儿全然无关,所以唯有叹息。

 石骆儿心念一动,想起石塔上“取汝之思,还汝之思”的话来,问道:“大小姐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地方特别憋闷,喜欢江湖上的生活,所以想出去闯荡一番,过另外一种生活?”

 “这儿憋闷吗?我怎么看你躺着挺自在,还有力气问东问西的?好些了赶紧起来走人,辰光也差不多了。石头儿,你是不是喜欢上这儿了?真想当这儿的上门女婿?”

 石骆儿咂吧咂吧眼睛道:“大小姐要是愿意在这儿充当贺兰大小姐,俺也乐意当他一回上门女婿。”

 公良嘉措骂道:“你找死!”作势要掐死他。

 没等她掐,石骆儿眼睛一翻,真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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