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子无殇】 凝伫,凝伫,楼外一江烟雨(二)【2021-01-21】 【 金钩细月,寒照长夜。府内宫灯错落,映得重檐庑殿顶的大殿和各式房宇更加金碧澎湃,雕梁玉柱琉璃砖瓦更加富丽堂皇。鼓乐之声未止,嬉笑斗酒之声又近,依稀可闻酒杯撞击后清脆的响声。 我推说身体不适没有参加今晚的宴席。与小淅沿着青石铺砌的小径向房屋相对低矮的方向走去。 灯光渐暗,人声渐弱,道路也不如先前的宽敞平坦。 西厢,下人房。 门没有关,屋内一年轻结实的男子赤着上身频频喝水,微白的月色下可见他一头汗水,脸色潮红,嘴唇干燥。 静静的在院外等了约摸一刻钟的光景,便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同小淅使了眼色,向屋子走去。 屋内男子本已燥热难忍,心间痒痒的难以按耐。偏在此刻看见夜色笼罩下的屋外站着一名窈窕女子,身形纤细凹凸有致。这个要命的关头,就是隔壁老李家常年嫁不出去一脸麻子口外眼斜的三姑,他也提得起兴致,更别说如此天仙般的人物。登时冲了出来,搂住美人就是一顿乱啃。 男子的胡渣扎得我颈间痒痒的,身上的汗味刺激着我的鼻子,一阵恶心。我奋力却不尽力的挣扎。 这时,小淅惶恐的声音响起:“参见太子妃。” 男子正在冲动的时候已经是忘我的境地,哪里空得出一分心思听得到别人的话。我在频频落下的吻间觅得一丝空隙,喊道:“救我。” 男子被侍卫拉开架在一边,一桶冷水兜头泼下,神智恢复了几分,神情惊恐的看着大家一时没了言语。 我腿脚虚软无力跌坐在地,小淅扑过来费力的扶起我。 我倚着小淅道:“姐姐明鉴,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如今这种情况怎么说的清,此事外一惊动了爷……” 我抬起头倔强的说:“我没有做过。” 声名,这是你最看重的东西。于我,形如粪土。 “我没有做过。” “这种事即便不是你做的,到头来也是查无实据的。而眼下捉奸当场,你要是再坚持就要家法处置了。” 一字一顿地道:“我没有做过。” 家法当真是不分时间地点的用。前院里吃喝玩乐人声鼎沸,西厢院内丫头小厮站了一排把我围在当中,气氛森然阴冷透着些许看热闹的心思。 早有两名丫鬟早已把我架在了一张黑木长凳上,死死的按着我的背,一名力壮的小厮手持长板在身后侯着。 她怒道:“给我打。”长期以来埋下的嫉妒的种子在此刻爆发。 木板生生的打在身上很疼,一下下顺着心跳的节拍砰砰的落下。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出戏既然演了便索性演个全套怎么委屈怎么演。 ----------------------------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 “今晚我陪着夫人回水汶阁,路上遇到厨房的配菜丫头小玲,她说有人让她带个口信,约夫人移步到西厢下人房一聚,说完便匆匆离去。夫人感到很奇怪但还是想来看看究竟,谁知一进屋那男子就疯子一般的扑过来抱住夫人,之后太子妃就来了。” 我昂着头盯着他的眼问:“你信我吗?” 死的是厨房配菜的丫头小玲,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因为从没有人给我带过口信。但是我需要一个死无对证的假象,需要一个杀人灭口的布局。 无情不似多情苦 无情不似多情苦 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一来我根本下不了床,二来整个太子府上下都甚为避讳,没有谈及相关的任何事。 只是相熟的下人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自那天之后太子就没有进过太子妃的房,倒是在凤妃的房里留宿了一夜,清早出门时那神色冷的怕人。 我保持俯卧的姿势在床上不动地的趴了两天,浑身的骨头都快酸的没了知觉。眼见小淅恰好不在,赶紧活动着麻木的身子往地下挪。 “我也是大夫,还救过某人的命呢。可惜就是有人不懂知恩图报,反到想害我。” “你说,你是不是存心害我瘫痪,好一辈子欺负我。” 他说:“这样的一辈子也好。”说罢薄唇凑了过来。 手臂抵住他,一偏头道:“世间风景众多,我可不想就这样瘫在床上。今天天真好,你扶我出 他一把拍掉我的手,狠狠的瞪我,不是他惯常的冷厉满满的都是宠溺的无奈。他拦腰抱起我,小心的避开我受伤的屁股,在院中的躺椅上坐下。 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落叶殆尽的树枝照射进来,明净温暖的。 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头上是朗朗晴空,一片澄净,身边是拳拳爱人,一脉深情。 这样的情景我竟然有些感动。 我掩住他的嘴,温情的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为难,所以不要为我讨什么公道,对我那些都不重要了。有你,就够了。” 太阳在我们面前缓缓西下,镀下橙黄色浪漫的光晕。 却也带来了惊扰这份宁静的脚步声,修涯和宁宇一同走进院子。 “好。” “行了,再说就远了。”宁宇清冷的打断他。 几人的说话声渐小,大约一炷香时间,三人一同走进屋内。脸色俱是暗陈无光,看到我也是勉强一笑。 我笑道:“安心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真正的男儿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兄弟心中没有芥蒂。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一) 秋风渐紧渐冷,冬日临近,周遭的一切都透着丝丝凉意,连太阳也多半腻在云朵里偷得浮生三日闲。 午时刚过,阳光似金,映得天空蔚蓝透明,偶有一丝浮云被风吹过掩了半刻光亮。 修涯走进来时我刚换好一身男装,在脸上涂了些泥彩遮盖了唇红齿白如雪肌肤。 他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嬉然一笑:“出门呀,你不是答应带我去看看惊雷吗,自他出生之后我还没见过呢。” “可是外面不安全,外一再遇到杀手……” “行了,修涯将军在这那帮小毛贼哪里敢放肆。我们快去快回,也让我出去溜溜吧,天天闷在屋子里我都快疯了。” 修涯思索片刻,抬头冲我朗然一笑道:“好,咱们走。” 行至林间,却见原先茅草搭建的茶寮不见了,一间稍有规模的竹屋立在那片地间儿上,屋侧斜挑出一青色酒旗。 从支起的窗户可见酒柜旁斜倚着一中年妇人,围着碎花围裙,正拿着一根拂尘赶着蚊虫。正是当日茶寮的店家。 我笑问道:“这是你给盖的吧?” 阳光下修涯咧嘴笑,牙齿格外的白,他说:“何以见得?” “因为当日茶寮顶上的茅草是你拆坏的。”说罢抬脚走进酒肆。 “客官要点什么?”店家见我先是一愣,继而拉着我的手高兴的叫道:“姑娘是你,可是把你给盼来了,我前几日还和修爷提起什么时候您得了空能来看看我们娘俩。” 我笑道:“我也很想见见惊雷。” “好,您和修爷先坐着,我去后面把他抱过来。” 我与修涯盘膝坐在草编的铺垫上,修涯随手拿起矮桌上摆的青瓷酒壶倒了两杯酒,道:“尝尝,好酒。” 我暗笑,在你那只要是酒怕是都可以称为好酒吧。举杯轻啄一股甘香醇厚立时入嗓,不禁大口喝下,一抹嘴,阵阵酒香还挂在嘴角。 修涯不禁笑道:“喝出来是好酒了吧。杏花香是也。”一副孩子般得意的表情。 店家抱着一胖胖的婴孩走了过来,惊雷沉沉的浸在睡梦之中,皮肤细致嫩滑甚是可爱。 我忍不住伸手抱过惊雷,谁料惊雷立马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长长的稀疏的睫毛沾着大泪珠扑闪扑闪的,我一惊,险些脱手幸亏修涯在旁扶了一把这才堪堪接稳惊雷。 变故恰恰在此刻发生。羽箭带着划风而过的嗖嗖声射进屋内,速度诡异的快,我只见眼前几道白光闪过,店家便一声闷哼没了声音的跌倒在地,店内的几位客人也纷纷在一瞬间便身中数箭而亡。我惊恐的看向修涯,却见他一脸警戒,右手在我眼前抓住一只迎面而来的箭,左手顺势一带把我扑倒在地。 头上羽箭飞射,怀中惊雷啼哭,修涯探了店家的鼻息后摇了摇头,我二人神色一阵黯然。修涯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冲出去。” 修涯在箭羽纷飞中搬来些桌椅挡在我们三人面前,我们在桌后缓缓移向后门处,经过店家身边时我狠狠的拽下她的一缕发丝放进惊雷的小斗篷中。 修涯道:“出了屋子向山林中跑,他们人多势众,不可力敌。” 可是一出门就见四名高大的黑衣人守在门外,手持四尺三寸钢刀,嘴里发出嗡嗡的古怪的叫声。 我心一沉,恐惧的感觉溢满心头。若是一般的杀手,修涯带着我一个弱智女流和一个哭闹婴孩或许有几分安然逃出的把握,可是面对地杀…… 修涯握紧我的手,在我耳边低语道:“趁他们还没召集到前面放箭的同伴,我们得赶紧往山里隐蔽处跑,待会我说跑,你什么也不要管径直跑千万不要回来,知道吗?” 我抱紧此时已经不哭只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我的惊雷,重重的点头。 “跑”字一出口我便拼命的向深远的山中跑去,只闻身后修涯一声怒吼,继而是一股强大的气团破体而出,天崩地裂般的晃动随之而来,狂风阵阵飞沙走石打在我背后生生的疼。 不知跑了多远,山路越来越崎岖难走,缠绕生长的灌木树藤错综密布,划破衣衫割破皮肤,火辣辣的疼。高大丛生的树木几乎掩了天日,四处幽暗的阴森的黑,带着发霉的潮湿,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间了,也听不到修涯处的任何声音。 最后我觅得一处不大的山洞便躲了进去,往洞外堆了些树枝野草遮挡。在这深山老林的山洞中,我身边只有异常安静的惊雷静静的躺在我怀里与我对视。而他的母亲刚刚受我所累无辜枉死。 山洞的空气潮湿带着腐臭的气味,满是蚊蝇虫蚁嗡嗡作响。我满身疲惫,却被惊雷的一声嚎哭惊得一身冷汗,赶紧把手塞进他嘴里堵住哭声,这哭声可是会暴露我们的藏身之处。 不知修涯是否能全身而退?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抱紧惊雷全身戒备。洞外的树枝被拨开,火光自外投来,一黑衣蒙面人眼神得意弯腰走进来,手中明晃晃的钢刀在暗夜中真实的刺眼。 死亡的气息迫近,钢刀一步步逼近。 火把随着黑衣人步步接近的脚步炙烤着我的皮肤,橙黄昏暗的光亮投在长满藤草的岩壁上,空气稀薄且弥漫腐臭的湿气,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相似的地方,却也正是黑衣人的出处――地下城。 心中略一盘算,随即放下惊雷,扯下发带让一头乌发如瀑散开,双手开始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黑衣人惊异于我的举动,原地持刀静看,呼吸却随着我衣服渐渐破落衣不蔽体而愈发的急促粗重,喉结上下翻动,额上微微渗汗。我一边回忆当日在地下城见到的众人性交时的场景,一边使劲却缓慢的退下衣衫,魅惑的眼神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娇羞的看着黑衣人,手里暗中握紧一根金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三十五章已更,可在主页面进入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二) 粗糙长满厚茧的手扶上我的脸挑起我的下巴,薄凉的两片嘴唇贴了过来没有了唇舌交缠的可能他如动物般啃噬我的唇,我在腻人的血腥中扭动腰肢热情的回应他,头脑却冷静的等待机会。 黑衣人嘴依然在我嘴边颈间亲吻啃噬,一只手顺着我的颈移到胸前扭住乳尖,另一只手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握的钢刀向我下体寻去。 我手掌一翻,金针尚未出手黑衣人就瞪着圆睁的眼睛沉沉向我压下来,一口鲜血喷在我脸上腿脚一伸惊恐的死去。 修涯一脚踢开压在我身上黑衣人的尸体,脱下外衣扔到我身上,然后依旧不发一言的抱起惊雷靠着墙边坐下,不再看我。 我缓缓坐起来,用他脏兮兮的衣服裹住身体,拢好散开的发擦去满脸腥臭的鲜血,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中。 夜间起风,风声在荒野树丛间呼呼作响,树林间不时传来尖利的兽鸣声和树枝沙沙的摩擦声,在此刻听来格外的阴森可怕,尤其是身旁还躺着一具死相可怕的尸体。 惊雷倒是十分应景,在修涯略显笨拙的怀里锲而不舍的放声大哭,小小的身体爆发力着实惊人。修涯青色的冰脸渐渐发紫,大手笨笨的拍着惊雷左摇右晃的嘴里似乎还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不知是他手劲太大还是歌哼的实在是难听惊雷颇有频率的哭声依然回荡在漆漆的黑夜里。修涯冷若冰霜的脸渐渐被无奈的苦笑代替,低声道:“他怎么能不哭,地杀的人可能还在山上。” 听闻我一惊问道:“什么,还有杀手?”抱过惊雷,在怀里轻轻的慢摇,一只手指头伸到他嘴里给他吸允。哭声渐止。 “是,我杀死了五个,刚才死了一个,应该还有两个。” “那我们……” “等,等长水来寻我,我们不可贸然出去。” “哦。” 洞中是潮湿温热的空气,我与修涯间是紧绷的尴尬,久久不再言语的沉默。 许久,我头埋在膝盖中低声道:“我只是想活着。” 修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神中有种辨不清的情绪在浓浓燃烧。 泪水无声滴落,“我不能死,不能死……只要活着……我……”声音哽咽再无力说下去。 修涯忽而起身坐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搂入怀中,用一种很不真实的声音十分小心的说:“不哭,都过去了。” 是吧,修涯。 泪水浸湿了修涯单薄的内衣,在这样的荒野夜间,他是身边我唯一可以依偎取暖的人。我稍稍挪动下身体换个舒服的姿势,修涯嘴角溢出一声呻吟。 “你受伤了?”这才想到,若非受伤以修涯之力对付两名地杀绰绰有余,我们那里用得着在此等候长水的救援。 “不碍事。”修涯冲我展颜一笑,是熟悉的修涯式的笑容,明朗干净。 “给我看看。”放下熟睡的惊雷,强行扳过修涯的身子,一道狰狞的刀伤几乎爬满了整个背部,皮肉撕裂向外翻开,鲜血微微渗出。 心头顿时一颤,问道:“长水几时能到?” “最迟明日晌午。” 我边撕着先前扯破的衣服边说道:“没有止血的药,我只能用布条勒紧你的伤口不让血管流通,会很疼,你忍着点。”其实我身上带着师傅留下的止血药,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拿出来的好。再则,伤得虽然不轻但还不至于要了修涯的命。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事儿。” 清晨,雾浓霜重,空气是冷冷的潮湿。 睁开沉沉的眼睛,满是爬藤的一面石墙映入眼中,缓缓起身,这才发现昨夜一直睡在修涯的腿上,惊雷则安然的沉睡在修涯臂弯里。 这一晚可是苦了修涯。接过惊雷,他睡得稍有浮肿的脸带着不满的拧着眉头,似乎在责怪我惊扰了他的美梦。 修涯依然未醒,不禁有些奇怪,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果然热的烫人,应该是伤口感染引起高烧。 洞内没粮没水,洞外危机四伏,不能贸然露面。 我拾起一块碎步,去吸岩壁上挂着的露珠,待布片渐渐浸满水后盖到修涯额头上。 修涯缓缓睁开眼睛,眼内泛着黄气,嘴角干裂,他盯着我虚弱道:“还撑得住吗?” 我苦笑道:“你担心自己才是。” 我没有料到修涯会在此情此景问及此事,一时语塞。 ……我不解的看着修涯,他英俊年轻的脸、晴朗中带着不羁的笑容此刻看来都带着莫名的落寞,或者说是一种令人心酸的伤感。 我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修涯脸色深沉的说:“我不知道。泫汶,我只能说,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我字刚刚出口,便传来惊雷惊雷般的哭声,回荡在山洞中,带着嗡嗡的回声。 小家伙是铁了心于我闹别扭,我的手指一到他嘴里,他就给吐出来然后接着大声嚎哭。 修涯笑看我手忙脚乱,好笑的说:“怕是饿了。” 我又没奶你看我也没用。手指沾了些露水送到惊雷口中,他止住哭声好奇的吧嗒吧嗒的舔着我的手。 我突然觉得这个受我连累而遭逢变故的孩子生命力是那么的强。 雾气退去,太阳渐渐升起,当长水带着大队手持长枪兵甲护身的兵士寻到山洞中时,走在前面的长水立刻退出洞中拿身体遮住洞口不让外面的兵士看到洞中的情况,因为当他头伸进洞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那传闻中美艳绝色的女子,当然在他看来还是狡诈难缠的,正裹着将军修涯的外衣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将军,他长水敬畏效忠的人,此时只穿着里面的中衣也是席地而坐,与那女子一起逗弄女子怀中的婴孩,二人俱是一脸灿烂的令人晃眼的笑容,当然,最最惹眼的还是散落一地的破碎的衣服。 ------------------------------------------------------------------- 大家关于文章内容问的问题,米米留言大家可能看不到。请加群1006199 ,米米在那解释不会被刷新的看不到。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一)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一) 在安全回到水汶阁的当天,昊殇便借探访追凶之名来访。 依然是白衣如雪,剑眉青目,空灵澄净的仿若天人。倒是衬得赤青色的天空愈显碧洗无痕。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般面目清润,风神超拔的人物竟然掌管着世间最大最可怕最诡异的死士组织,谁又能知道他翻手间会有多少条人命惊恐死去。现在的昊殇只是让我感到陌生。 “大人是来告诉我为何地杀要取我性命?” 昊殇静静的看着我,眼中透着即便是处身于天地洪荒的动荡中也独立于世的安然自若, “是。” 我挑眉戏道:“不是大人吗?” “夫人以为昊殇会冒这个险吗?” “泫汶愚笨,实在看不出大人心中所想。” 话一出口,昊殇突然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身前,眼底看似风云轻淡实则内里慢慢荡起了漩涡,翻涌着星星点点的激动。距离很近,他就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我,温热的呼吸在我们脸间流走,他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声音忽然放低似自言自语道:“你是她吗?”而后自己摇头道:“可是那不可能,难道你同她相识过?” 他手掌用力捏得我的胳膊断裂般的疼,我忍着疼冲他魅惑的一笑,几近风骚犹如卖笑的风尘女子:“大人说什么呢,泫汶是谁又像谁,大人倒是说说看呀。”现在的我与当年的瑭姻到底还有几分相同之处?昊殇,二十多年前你眼中纯情明净的小女孩已经死在那场莫须有的罪责中了。而我,只是靠仇恨维系生命的一片飘荡的孤魂,我们,相认不如不曾相识。 果然,昊殇闻言立刻放开了我,眼中掠过无法遮掩的厌恶。既然你记忆中的瑭姻依然洁然美好,那么请记住那样的她就好。 他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衫,表情平静如常般从容镇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说: “地杀的确不是我派出去的。” “哦?” “地杀下有分堂七十二间,都是做杀人收金的买卖,此番是有人交了银子买夫人一命。不是我下的命令,夫人如此智谋,昊殇怎么会冒玉石俱焚的危险。”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口中却道:“想必大人已经查明是谁要泫汶的命了?” “夫人难道猜不出?” “大人可有此人的罪证?”我不答反问。 “夫人想做什么?” “那要看大人能提供给泫汶什么。” “不知夫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笑:“相同的问题大人已经问过了,泫汶还是那句话,我所做的事对大人是有利而无害的,大人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有何乐而不为呢?” 昊殇仔细的探究的目光在我脸上寻索,道:“希望夫人所言属实。” 昊殇凝神略作思量,“有消息会通知夫人。”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竹管递给我, “夫人有事可吹响此竹管,昊殇便会得知。但愿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这种说法我倒是愿听,尽管一直是我在胁迫你帮忙做事。 昊殇刚刚离开,小杨便走进屋内,年轻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左边的袖管空空如也在微风中轻轻的晃动,他向我单膝跪地行礼道:“拜见夫人。” 我赶忙上前扶起他道:“和我不用这么见外,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了。伤都好了吗?” “回夫人,都好了。夫人此番遇险,清……小杨却不能在场护夫人周全愧对夫人恩情。”说罢腿一曲又跪在地上。 “既然伤好了,就随我出趟门吧。” “夫人要出去?” “是,修将军因我受伤,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府探访。” “可是……”小杨面露难色。 “将军府离此不远,又是大白天的,还有小杨你保护我,不会出事的。”而且自此之后昊殇也会在暗中护我周全的,毕竟对他而言我的存在是有利的。 小杨低眉思索后道:“属下去给夫人备轿。” 将军府。 长水一脸戒备的看着我,明显的不欢迎的神情,“将军伤重,此时还下不了床,夫人不如改日再来。” 二人见面,我与她都有些尴尬。 我说:“我来看看修涯,不知他伤势如何?” 穿过厅堂,拐过院门,便到了修涯的房间。 宽敞的内堂,梨木雕花窗,一方梨木长案摆在正中的座榻之上,上面各式酒壶酒瓶依次摆开,青花的瓷瓶、红土烧制的酒坛、琉璃雕花的长瓶……一应俱全,下铺白色软垫配着厚实的靠枕。倒是没有茶具茶杯,看来修涯平日是以酒待客的。 墙上应景的挂着几幅山水写意,浓墨浅彩中透着山河壮丽,应是大家之作。只是正中挂着的一幅画有些奇怪,笔触画工先不说,单看这内容就尽显幼稚,竖幅的画纸上方是一只貌似是天鹅之类的飞禽在荡着几朵勉强称之为白云的团状物间飞翔,下面两只羽毛稀疏的小鸡之类的走兽在地面仰望,似乎极力想一飞冲天。落款处龙飞凤舞的写着修涯,下面似乎还有两行小字,写得极为细小不清楚。 我又深深的看了看这幅画,道:“怕是不止这么简单,这里边还包含着浓浓的离情与不舍,不然那只飞鸟何以恋恋回头。修涯其实是舍不得他的兄弟的。” 修涯站在里外屋分隔的重重卷帘之后,摇曳的珠帘掩了他大部分的表情,只看得清一双黑眸中荡漾着深锐的若有所思的幽光。 “不碍事,不过就是个小伤瞧你们个个大惊小怪的。”修涯这才敛去一方浓重的表情,冲我展开他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外面不安全,你怎么出来了?” “难道我不应该来看看救命恩人吗?” “我倒是没事,就是他们小题大做了。” 我惊道:“那么严重?” 修涯赤着上身背后包着厚厚的白色棉布,顺着斜跨整个后背的刀伤是一道已经暗红的血印,触目惊心。 修涯赶忙摆手道:“别听她的,那是爹和大夫合着伙想吓住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起身告辞。 修涯也慢慢的站起来,看着我道:“是该回去了,天晚了不安全。不过清杨【小杨】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应该可以保护你。但你自己还是要记住万事小心。” “好。有劳姐姐了。” 一弯池水蜿蜒迂回于整个园林之中,清碧的水中数百尾金鱼摇摆身姿游荡其间,只是不知炎炎冬日它们如何度过。白玉雕琢的莲花拱桥立于池上,也是弯转曲绕的盘绕着整个园中。 “我知道这样问是冒昧了,但……” “那姐姐认为我与修涯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我冷冷的打断她。 “哦,姐姐这样认为?” “是,我了解我哥。从不曾见他对一名女子这样细心这样叮嘱她注意安全。” “姐姐就是凭这些判断的?” “大夫没有信口夸大,哥哥这次确实伤得很重他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居然为了安慰你……” “姐姐认为修涯喜欢我?” 看着那一抹清丽端庄的背影消失在林立的假山间,我情不自禁的嫣然一笑。 修涯,山洞之中我是故意的,你意乱情迷了吗?不要怪我,一切只是因为你姓修,只是因为二十年前我对天盟誓誓要灭修家满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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