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子无殇】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二)【2021-01-21】 【 “不了,我想去给姐姐坟上上柱香。” 吃过早饭,我换上一身男装,便同小杨自水汶阁的小门出了府。 要说这京城内上坟用的纸钱、纸扎、锡箔元宝、金山、银山……做工最好的,名声最响的、历史最悠久的莫过于京字胡同的赵记老铺。 胡同两侧俱是店铺,木骨泥墙的房屋,实木雕花的窗户,冬日的阳光透过开敞的窗户投入店铺内,打在伙计掌柜笑容可掬的脸上分外明朗。 正中间一家的店铺侧墙上伸出一面红边蓝色旗子,上面书着白色的一个“赵”字,便是赵记老铺。 我迈过门槛走进店内,一模样不错的伙计迎了上来,笑容可掬道:“客官要点什么?” 小杨道:“上坟用的器具纸钱要整套,要最好的。” 伙计见是大主顾便要我们稍候进内间请了掌柜出来。 掌柜约莫五十左右,身体略微发福,脸上挂着商人标准的笑容,“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您,近来这城里白事不断,又赶上太子府两位妃子的丧事,小店的存货都已经卖空了。您要的东西现下实在是做不出来,您看这样行吗……” 外间的风吹进室内,吹起了我一缕发丝垂挂在眼前,我伸手把头发拢好,手中依稀闪过一赤色腰牌,正对着面前的掌柜,而宽大的衣袖遮挡了身后小杨的视线。 掌柜似乎根本没看到我的暗示,眼睛里没有闪过一丝异样,继续说道:“隔着一条街的洪记和本店有些交情,他店内有些不外卖的存货。客官要是急用,我便叫人带您过去。” 小杨征询的看向我。 冬日天冷风寒,冷风过,我不禁连打几个喷嚏。 小杨道:“外面风紧,公子身子不好,不如在此稍候,小杨去去就回。” 我说:“也好。” 小杨随伙计出了门,掌柜端着茶壶走到我跟前为我倒茶,嘴唇没有动,我却依然听得到他的声音,他说:“屋外仍有四人守候,姑娘切要平常无恙才是。” 我笑着接过茶杯,道:“谢谢。我一个人也是闲闷,掌柜的坐下一同说说话吧。” 掌柜笑容满面的坐下,给我讲近来京城内的大事,无非就是太子府内的两桩白事。我也是兴趣盎然的听着,二人不时的举杯饮茶。 却在滔滔朗然的话语中夹着低声的对话。 “姑娘何事?” “给你家主子带个消息,修升已经秘密回京,眼下北方守军无良将,正是发难之时。” “是。” “我也有一事相求。” “姑娘尽管吩咐。” “同鸟巫氏一族可有幸存者,还有当年此事的一干资料。” “好,属下自会给姑娘送去。” 掌柜道:“太子妃可是温良的好人呀,怎知这么短命……” 一声轻咳打断了他的话,小杨手拎着一应器具站在门口,对于掌柜这个话题显然不满。 皇室的陵园坐落在城郊青灵山上,靠山临水、枕山面水、背靠山峰、面临平原,是风水绝佳之地。外有侍卫把守,小杨拿出太子府令牌才得以进入。 修涯倚着墓碑坐在坟前,侧身背对只见左手中拎着一大坛酒。 长水肃立身后,见了我已是习惯性的皱眉。 我说:“我来拜祭姐姐。” “多礼了。”我上前几步打断他,道:“泫汶心里只记得姐姐待我的好。” 修涯默立不语。整个人萧条的陷入凝思。 小杨在坟前摆好果品点心、香炉纸钱和酒坛酒杯,便退到后面,与长水并肩而立。 我捧起小坛的桂花酿在坟前洒下,仰头自己喝下一大口道:“姐姐,泫汶来看你了,你是我见过最温婉柔淑的女子,为了你的待我的好,为了你的真挚无私,泫汶敬你。” “好。”修涯道:“今个咱就大醉一场。” 于是长水得令又搬了几坛女儿红来。 我与修涯也不说话撕开坛口的封条,仰头便灌了下去。微凉的酒入喉竟是火辣辣的灼热。 一整坛女儿红下肚身子便热了起来。 那天的修涯没有了初见时朝阳般明朗的笑容,不再是沙场驰骋的洒脱男儿,我面前的不过是失去亲人陷入自责中的平凡男子。 不知怎地,安慰的话就卡在喉间说不出口,我便只是安静的陪在他身旁,心里竟然有些茫然。 府内笼罩在一片惨淡的殃然中,似乎一片乌云紧紧的压在上空,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之后的天气越来越冷,天空阴云片片,厚厚的压下来直欲吞没大地。太阳偶尔在午时露露脸,但很快便被阴云掩在身后。凛冽的风蛮横的直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 天越冷,年关便越近。 虽说府内白事未过“七七”,但活着的人依旧得继续自己的生活。过年的喜庆气氛在一片阴霾的天空中扯出一道裂缝,带着红色的兴奋在府内蔓延。羌棋也是精明能干,把府内大大小小的杂事管理的紧紧有条,小到置办年货、悬挂灯笼,大到管帐送礼俱是一应无碍。 收拾好一桌子的年货,刚拿起针线,便见羌棋和一位太监打扮的男子走进院子。 行过礼后,羌棋道:“夫人,这位是宫里来传旨的公公。” 那太监道:“小的是来传王后懿旨的,宣夫人三十早晨进宫。” 我一愣,面上无色柔声道:“敢问公公不知王后传召所为何事?” 太监似乎惊奇于我的问题,但还是道:“回夫人,这是宫中多年的规矩,皇室女眷和品级较高的官员的内眷于三十早晨进宫听候王后教诲。” “哦。多谢公公了。”眼神示意小淅打赏,道:“一点心意给公公买酒喝吧。” 近几日北方蛮夷频频滋事我也略有耳闻,也是在意料之中。告诉赫朗赤修升秘密回京的消息一来我有求于他为了换回消息,二来想让修升回到边境军中分散修家与我为难的势力。却不料反而弄巧成拙。 我递上湿毛巾给他擦脸,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修元帅是不是要赶回军中。” 昊殇!天,我怎会棋差一着反而牵连了昊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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