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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无殇】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醒尚心寒(二)


【2021-01-21】 狗吐文学】


【女子无殇】  别来几向梦中看,梦醒尚心寒(二)

 一夜迷情方转醒,万缕情丝心间荡。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是未曾睡着。夜色渐渐淡去,于是天边泛白,清清明明的映亮了屋子。
 清晨沾染露水的空气总是清新好闻的,偶有鸟儿轻啼,唱得也是婉转清脆的歌儿,晨光怡人而美好,让人舍不得发出声来破坏这样和谐的大自然的声音。


 我不由叹气,我这幽暗冰冷的心,谁人也无法救赎的了。

 我怒目瞪他,这说得可就不真了,昨夜欲求不满的人似乎不是我吧。这话我自然是说不出口的,只能把一腔愤恨化作眼中两把利刃,生生的向他飞射。

 我身上痒痒的,赶忙按住他的手:“不要闹了,都什么时辰了,被人撞见多不好。”用力把他往外推,“快去穿衣服。”

 门吱嘎一声从外面推开,卿书端着脸盆愣在门边,一脸惊恐,忽的一声盆摔在地上,人也踉跄的跪下,颤颤巍巍地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卿书整个人簌簌的发抖,不停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原是太子妃房里的,奴婢该死,求太子饶命。”

 脑中忽的闪过些东西,我不禁莞尔,这女人间的战争明里暗里的真是机关算尽呀。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卿书瘫倒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眼泪鼻涕的糊了一脸。

 我递了杯水给她,她冲我重重的磕头:“谢姑娘救命。”
 掏出手绢擦去她脸上的污渍,柔声道:“以后咱们都要注意点了,这规矩始终大于人命啊。”
 卿书动容的看着我,热泪盈眶,说些感激的话。
 可我的心依然在冷笑。女人总是自以为很聪明,以为假手于人便能安然躲在幕后脱去干系,却不曾想着世上本就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有些时候,我们连自己走未必尽信,又如何说服自己去相信他人。

 我略微思索了下对着镜子坐下,把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单带一支紫玉簪。浅浅的上了个淡妆,穿一身淡紫色的家常套裙。



 除去杯箸交错的响动,一室安静。
 一黑衣侍卫匆匆进厅,屈膝跪地:“禀太子,王后凤驾已到街口。”

 巍峨的石牌坊屹立街边,街口处十二个壮汉抬着一金色荷花宝座銮驾缓缓而来。隔着薄纱幕帐依稀可见,正中端坐的女子仪态之雍容。那身形即便是隔着百年的时空,依然是午夜萦绕的梦魇。
 我在一干女眷中缓缓垂下头,擦去手心的汗,等待着。
 銮驾落地,众人跪拜。
 圆润的声音,只是多了些岁月沉淀的沉稳:“本宫一时心血来潮,便就来了,自家走动,礼就不必这么多了,都起吧。”
 那女子年岁已过三十,周身散发凌厉的贵胄之气,虽是一袭简单的曳地裙装,可是眉眼间不怒自威的气势仍令人垂手而待。便是当今王后修莛。





 “抬起头给本宫看看。”平静的口吻,可我依然捕捉到了一丝不安的颤动。你恨我入骨,又怎能忘记倾城瑭姻的窈窕身段呢。
 我睁大着眼睛抬起头,不想放过她一瞬的表情变化。
 修莛微笑的表情在触及我面容的瞬间凝固,凤眉斜挑,美目圆睁,手紧紧地拽着衣角。然而,我低估了这深宫内院杀人不见血的战场对女子的磨砺,无疑也低估了修莛。只一瞬,她便微笑着温柔的看着我道:“好俊俏的姑娘,本宫喜欢得紧。随本宫来,说些贴己的话。”
 太子府,厢房。
 我垂手而立,安静的,平静的。
 修莛坐在太妃椅上,发簪上浑圆的明珠前后摇曳,目光淡淡的拂过我。
 “真是出乎意料啊,你居然有本事回来,瑭姻。”
 我惶恐跪地:“民女不知王后所言何事,民女贱名泫汶。”
 “你当然不知了,你可以接着装下去,但我知道瑭姻你什么也没有忘记,仇恨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修莛拍手道:“做的很好,比起当初不堪一击的瑭姻进步很多。”

 阳光透过木雕的花窗透射进来,密得我睁不开眼。
 修莛冷笑:“许久没个乐子了,本宫就陪你玩玩,看看你的下场比不比当初凄惨。”
 

 谁道破愁须仗酒

 谁道破愁须仗酒
 夜色沉沉,乌云蔽月,无尽的幽凉深黯。
 红墙琉璃瓦的庑殿顶建筑在五色宫灯的映照下气势恢宏,在这般无光的黑夜中不曾失色。
 已是深夜,房间里只掌一盏夜灯,低暗的橙色灯光。院落内偶有守夜的侍卫巡视,人声罕见。
 然而,在假山水榭的庭院中,在彩绘雕花的抄手游廊一隅,隔栏斜倚着一高大略显寥落的身躯,黑衣,刀削般的俊俏脸庞,只是眼神不如平日的凌厉精亮,酒意微醺,右手边散放着三四个酒坛。
 远处传来脚步声,应是巡夜的侍卫。黑衣人枉若未闻,仰头又是一大口酒。
 一队侍卫行至跟前,见前方有人,呵道:“何人夜闯太子府?”
 见那人未有反映,一侍卫提着灯笼上前,待看清人脸立刻扑通跪倒在地:“卑职该死,惊扰太子。”



 也是头一次,他发现世间竟然真有一位女子可以令他为之心动。初见时她身陷采花大盗之手,悲愤屈辱的的脸上梨花带雨,很美,美得炫目堪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女子。郊野草庐中明明无措却强自镇定的娇憨之态让他多了几分怜惜,可是他不能带她走,天人不同界,他所在的世界是不可以让凡人知晓的。但柔弱的女子目光从容言语坚定的告诉他“我这样的女子反倒是在烟花之地过的安生。”


 金殿之上。众人反映皆在意料,她是凡间女子,来自烟花之地,不容于国,更加不容于妃嫔封号。
 可是他坚持。
 王上冷着脸不发一言,看他的眼神愈发严厉。大臣们喋喋议论,几大老臣纷纷以祖训国戒为证力谏。
 人人都说他桀骜不羁,性情难料喜怒,他便索性闹给他们看。顷刻间,玄铁出鞘,剑指太史令严诺。
 哗然。
 “胡闹,胡闹,胡闹。”王,他仁义治天下的父亲连声呵斥,目光中有隐忍的期许。

 “求父王准儿所愿。”
 九龙金座之上的浞炱眼见傲然地儿子为情如此,心中甘苦难料。时光若能回转,他会不会也为心爱的女子作此一争?然而错过之后便没有了如果,难道也要让自己的儿子重复自己当初的遗憾,每每清夜寂寥时便是深深的思念,伊人不在,一切不过是空壳子的悼念,换不回半点慰籍。


 浞炱制止他,警告的意味:“廷议到此,诸位记住,今日之决定决无转寰余地,再横加力争与人于己都大大不利。”


 一男子应道:“刚来。修涯不在你连喝酒都不叫上我。”
 男子一身青色水天长袍,腰间别着玉箫系着纹龙佩,束发上勒一青色玉石,温文尔雅,一派世家公子风范。

 男子道:“她担心你。”

 男子正是四公子之一的学士宁宇。

 静夜。沉默。

 “听过,传闻美艳不可方物,曾令当今王上三日不朝。后来因叛国罪获处,累及满门。怎的,那女子比她还美?”

 “母后说,她就是当年的瑭姻。”
 “什么!”宁宇惊起。
 “瑭姻因叛国罪被毁去记忆贬至凡间受世世轮回之苦,而她,就是转世的瑭姻。”

 起风了,乌云渐渐散开,一轮姣好的明月渐露头角,映得夜空一片蒙蒙的奶白。


 “晚了,我去睡了,明个早朝见。”说着跳起身离开。
 宁宇望着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头倚住木柱久久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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