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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无殇】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三)


【2021-01-21】 狗吐文学】


【女子无殇】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三)

 正在此时,久闭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白须老者自内慢慢的走出来。

 老者面容疲惫,眼底内尽是血丝,苍老的皮肤此刻透着一种绿色的透明,缓缓道:“夫人已无大碍,但经此变故元气大伤,需细心调理。”
 “有劳前辈了,已经准备好了厢房……”


 医仙摆手道:“老夫漂泊经年,自己都不记得俗名了,你又何须在意呢?快去看看夫人吧。”

 “恩。但有一事万望殿下记挂,今后性命系在夫人身上,是以需更加留心才是。”

 却说医仙匆匆忙忙的出了太子府,专挑偏僻的小巷子走,途径一交叉路口,两侧都是高直的青石院墙,突然自一侧的小门处伸出一只手一把把他拽进门内,门在身后应声而阖。
 医仙看清来人的脸便不再做声静立一旁,片刻,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和男子小声的交谈,而后是离开的脚步声。
 又静候了半响,昊殇抓着医仙的手才放开,道:“冒犯前辈了。”

 昊殇唇角锋冷隐着痛色,戚戚道:“昊殇连瑭姻都保护不了,前辈谬赞了。”
 医仙摇头苦笑道:“你们二人都是太执着了,苦了自己也累及他人。”
 “灭门之仇若是不报,我们又有何面目日后面对九泉之下的家人。”
 “可你又怎么知道亲人们希望你们这样为难自己,也许……”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昊殇眼见血色暗黑不由一惊,赶忙上前扶住医仙,手已搭上他的脉,脉象微弱……
 医仙虚弱一笑,人已经站不稳了只能靠着昊殇,道:“老夫时日无多了,你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是。”这种时候昊殇反倒越加镇定,也不多言。
 医仙赞许之色又起,心中暗想到。此人却乃人中龙凤,光是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和处事的机智冷静就已非常人能比,更难得是是对姻儿一往情深,大雪山处处凶险岂是不熟地形的人妄上得了的,幸好他恰巧上独领峰采雪莲救了这小子一命,不然雪山下的皑皑白骨又多了一具尸身。
 “首先不要告诉姻儿我已死,不要再加剧她心中的仇恨了。我死后要立刻把尸身烧毁,骨灰要
 深埋地下不见天日,切不可令我身上的剧毒蔓延。”
 “是”
 “第二,你要小心这下毒之人,据我所知,蚊蛊失传多年,最后出现在北方荒漠戈壁中唯一的城镇同鸟,为巫氏一族所习,不过巫氏一族已于几十年前被蛮夷所灭。但不论如何,此使毒之人不容小窥,你要加倍留心才是。”
 “昊殇明白。”
 “很好。”医仙朗然一笑,纯白的胡须竟带着几分顽皮。
 昊殇清冷的眉间闪过一丝幽深的清光,道:“昊殇有一疑问,不知前辈可否告知?”
 “你说?”


 昊殇漠然道:“使他们性命相连的情蛊。”

 “可有解法?”

 昊殇赶忙一把撑住医仙的身体,医仙手无力的抓住昊殇的腕,才堪堪接力支撑住身体。却不由一惊,可已经是油尽灯枯,使尽全身力气才吐出几个字来:“你……你,怎会这样?”
 昊殇一愣,随即释然一笑道:“前辈多虑了。”

 昊殇埋头片刻,僵硬的脊背死死的绷紧。待缓缓昂首之时眼中已是云退风息,一片清明,却让人看不清眼睛深处的东西。
 溪筵宫。
 这番大雪熙熙攘攘的下了近一天,给大地换了层银装素裹。溪筵宫中层层起伏的琉璃瓦上积雪厚厚的,斗拱上倒挂的冰凌也是覆着一层密密的雪花,一眼望去,片片银白尽收眼底。也衬得月色更加清明。
 此刻溪筵宫宫门紧闭,隔绝了外间的寒风雪景,寝室内炉火熊熊烧得很旺。修莛坐在太师椅内,一双翦水明眸微眯闪烁着游移的光芒,道:“可是你说有重要消息告知本宫。”
 地上跪着一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听得声音颇为清丽:“是,奴婢以为此事对王后很重要,故冒险前来。”
 “哦?说来听听。”
 那女子斟酌犹豫了良久,修莛也不催促只是坐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那女子道:“泫汶所中蛊毒已解。”
 修莛丹凤眼线勾入鬓中,一缕事不关己的淡笑挂在唇边,反问道:“此事于本宫何干?”
 “王后误会了,奴婢要说的话还在后头。”
 修莛盯着左手小指金色细长的指甲套,一双凤目便挑了起来,“你倒是很大胆,仗着主子的几分恩宠在我跟前卖弄起来了。”
 “奴婢不敢,奴婢无心之过,请王后饶恕。”
 “那要看看你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了?”
 “为泫汶解蛊的老者要了太子殿下的血作为药引,他说,从今往后太子的命就系在泫汶身上,只要泫汶性命堪余,太子殿下也会顷刻毙命。”
 “啪”的一声景蓝官窑的彩雕瓷杯就被捏碎在修莛手中,血顺着手臂滴落地上,而那女子低垂的头依然没有抬起。
 修莛惊讶中恼怒的情绪泄露在眼底,但情绪平复后缓缓道:“我怎知你不是受人指使故意编造的?”
 “此事在场的丫头侍卫不下数人,其中自然会有王后的眼线一问便知,不过,除去几个常年侍奉左右忠心可表的,其他的人当晚就被川富灭了口。”
 “哦,那你?”
 “奴婢有幸幸免于难。”
 “本宫没有想到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女子一直平淡的声音出现波澜,是压抑的恨意,道:“奴婢恨她,奴婢要她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泫汶,今世的你依然逃不开女人的毒害。”
 时至深夜,天空又飘起支离的雪花,黑蓝的暮色为低的苍穹中落下白雪点点。薄雪细细的卷起一层月色,平添了几分迷离的飘渺。
 修莛依然坐在正中的太师椅内,眉间怒色尽显,精致的脸上竟有几分狰狞,她呵斥道:“你当初怎么给我保证的?”
 修莛面前站着一灰衣男子,黯淡无光的眼睛如同死鱼翻白,若细看则可见其中深埋的戾气与阴狠。他说:“老生没有想到昊殇竟然会参与此事,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请得动医仙,算泫汶命大。”

 灰衣人眼中隐约飘过怨毒,但面上依然恭敬有礼,道:“这次算是老生失策,便宜了泫汶坐收渔利。但若要对付一个人,使她生不如死才是上策,死,反而是种解脱。”
 “好,了痕,本宫记住你今日的承诺了。”
 灰衣人谄媚道:“了痕定然不负所望。但,不知……了痕的事……”
 修莛不耐的挥挥手:“本宫自有安排,你只需尽心办事就好。”
 雪花漫天掩了清明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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