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嘉措看着自家相公像是死过去了,怎么弄也醒不过来,心急如焚。
巫马未心见石骆儿的脸上没有死灰,心念一动,说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让相公醒来。”
公良嘉措忙问:“什么法子?”
巫马未心不动声色道:“宝塔的事。”
公良嘉措一听巫马未心要主动交代宝塔的事情,顿时脸色苍白,也要晕过去,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大事儿。
巫马未心看着公良嘉措,奚落道:“这几日,姐姐和相公想必天天嘀咕这事吧。”
公良嘉措瞪大眼睛,一脸的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说完就想掐死自家相公,自个儿要问的事,他没从巫马未心那儿问了来,倒把自个儿的事告诉了巫马未心,可恼这会儿相公在挺尸,掐死他,便宜他了。
“姐姐想知道?”巫马未心看着公良嘉措张皇失措的样,心满意足,谁让你打着算计,整天勾相公的魂。
公良嘉措点点头,整天想着这事呢,为了这事,只好把相公推给你,都没心思好好跟相公腻味,这回相公要是死了,那就吃亏大了。
“我倒是可以告诉姐姐,还可以让相公去了心病,醒过来。”巫马未心显得胸有成竹。
“快说宝塔怎么回事。”公良嘉措迫不及待了。
巫马未心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公良嘉措愣了一下。
见公良嘉措着急忙慌的,巫马未心不急,慢悠悠道:“要看姐姐答不答应了?”
公良嘉措犹豫起来,巫马未心私心重,说不定要把自个儿赶走,不过公良嘉措还是一咬牙,痛快道:“答应你就是。”心里却想,到时候相公乐意跟自个儿跑了,却不懒自个儿。
巫马未心看透了公良嘉措的鬼心思,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缓缓道:“其实也难,也不难。”
“怎么讲?”
“只要姐姐愿意当相公的奴儿,我便告诉你。”
“啊?!”公良嘉措脸都绿了,当时就想找把刀,把石骆儿剁成肉泥浆,这死人,把自个儿跟他讲的私房话,也跟巫马未心说了一遍,真该死!
却不知,石骆儿虽然晕过去了,脑子还在运转呢,就听着巫马未心明目张胆地欺负公良嘉措,可石骆儿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觉得自个儿冤枉死了。
“不知姐姐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巫马未心一副答不答应随你的态度。
这是典型的趁人之危!
公良嘉措有些气急败坏,相公要是救不过来,你巫马未心也得守寡,可公良嘉措又一想,未心公主不是守寡的人,自家相公要是没了,她不见得在乎,帝王家的人没一个好货!
公良嘉措腹谤了半晌,狠狠心道:“就依公主。”她连妹妹也不想叫了,公主二字听着尊敬,其实是蔑视。
“姐姐不要反悔。”巫马未心不依不饶。
石骆儿心里很清醒,苦于全身无法动弹,嘴里也说不出话,只好任由未心浑家欺负公良浑家。
公良嘉措咬牙切齿道:“咱何时反悔过?”
“那就好。”巫马未心就等着公良嘉措表决心呢,这丫头只要表了决心,就不会轻易反悔。
公良嘉措急切道:“那宝塔的事……”
巫马未心依旧慢条斯理,说道:“宝塔的事说来话长,姐姐要有耐心。”说着东找西找的,看她这意思是口渴了,要喝口水,慢慢讲来。
公良嘉措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去给她拿水来,等巫马未心喝了几口水,公良嘉措陪着小心道:“公主慢慢说就是,奴家听着呢。”
巫马未心听公良嘉措自称“奴家”,心花怒放,很是自得,心道,让你们这两个贼相好算计我,今儿也治你们一回。
趾高气昂的巫马未心清一清嗓子,总算切入正题道:“这宝塔,人家叫它读心宝塔。”
“怎个叫读心宝塔?”公良嘉措从未听说过什么读心宝塔,二哥跟她讲的那个宝塔也没有个名儿,因此她有些不解。
巫马未心暗忖,原来你这丫头真的啥都不知道,怪不得整天问宝塔的事儿,于是认真解释道:“宝塔能读懂人的心思。”
“还有这样的稀罕物!”公良嘉措听了觉得不可思议。
“不稀罕就不是宝物了。”巫马未心怀疑公良嘉措是不是上丘邦国的人,连大名鼎鼎的读心宝塔也不知道。
“宝塔读懂人的心思有啥用?”公良嘉措要问个明白。
“自然是有用处的,宝塔读懂人心后,也可以教人读懂别人的心思。”巫马未心索性把宝塔最紧要的秘密说了出来。
公良嘉措吃惊道:“这么厉害?”
“要不我父王能掌控天下呢。”巫马未心提起父王当年的荣光,脸上全是得色。
公良嘉措好奇道:“那如何从宝塔那儿得到这么厉害的能耐呢?”
“这里面自然是有窍门的。”巫马未心道:“你得把自个儿的一份心思交给宝塔,然后换取另外一份的心思,这一交一换之间,你就可以得到读心法门。”
“啊?!”这太匪夷所思了,公良嘉措一时间各种想法冒上脑际,有点晕,忘了旁边挺尸的相公,一屁股坐下去,差点儿坐实了相公的脑袋。
石骆儿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原来未心浑家也见过这样的宝塔,怪不得她揪着俺不放呢,肯定是她王兄不给她玩,她来找俺的晦气。
巫马未心看着傻坐在榻边公良嘉措,问她道:“不知姐姐要拿这宝塔做什么用?”
公良嘉措像是没听见巫马未心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尔自在喃喃道:“换心思,换心思。”
巫马未心看公良嘉措有些失魂,有意无意道:“姐姐要是换了另外一个的心思,说不定做不了相公的夫人了。”
死过去的石骆儿这才明白,人家未心公主不愿主动提起读心宝塔,原本是一片苦心。
公良嘉措回过神来,疑惑地审视着巫马未心,问道:“公主换过心思了?”
巫马未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公良嘉措,反问道:“姐姐以为呢?”
看巫马未心的意思,她肯定是换过心思了。
虽然巫马未心老实交代了,公良嘉措却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困惑道:“公主是知道自个儿是谁的!我怎么有点糊涂自个儿是谁,我家小弟也是如此。”
“是吗?有这回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巫马未心也有些奇怪,公良嘉措恐怕也遇见过什么宝塔,怎么她对宝塔毫无印象,对其用处也一无所知。
“如今这读心宝塔在哪儿?”公良嘉措思量半晌,想不明白的事情先不想,先打起读心宝塔的主意。好歹是个宝塔,况且巫马未心知道这宝塔的窍门,说不定有大用处。
“自然在王兄那儿。”巫马未心没好意思说这读心宝塔是她自个儿亲自交给可汗兄长的。
“宝塔在可汗手里?”
“正是。姐姐想去拿了来?”巫马未心在贼窝里呆了些日子,也习惯用“拿”这个字。
公良嘉措听巫马未心这么说,脸上露出喜色,“奴家有这个打算,不知公主是否同意?”
巫马未心听公良嘉措一口一个“奴家”,一时间忘乎所以,“我有啥不同意的,咱是一家人嘛。”
公良嘉措一听这话,并不受用,心里骂道,呸,谁跟你一家人!刚才还你想着把我当奴儿呢,是一家人会干这事吗?
巫马未心知道公良嘉措在腹谤她,也不生气,只是叹息道:“可惜姐姐就算拿了来,也没有用了。”
“怎么会?”公良嘉措不解。
“因为宝塔被我父王摔坏了。”巫马未心说到此事,脸上露出一片落寞。
公良嘉措有些怀疑巫马未心是不是找借口,毕竟是她娘家的东西,因此道:“公主怎么知道的?”
“父王摔的时候,我在旁边。”巫马未心说这话时,难免有些苦楚。
公良嘉措看在眼里,有些同情,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巫马未心怅然道:“父王不见了的时候。”
“公主的王兄造反的时候吧。”公良嘉措也不顾巫马未心的心情,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差不多吧。”巫马未心暗道,那叫谋反,你们这伙贼人只知道咋咋呼呼的,那才叫造反。
公良嘉措大失所望,一来未心嘴里的读心宝塔
显然不是自个儿要的那个宝塔,二来这个读心宝塔还被摔没用了。
公良嘉措倒没有后悔把自个儿赔了进去,毕竟和石骆儿腻味出好来了,如今只后悔,刚才上了巫马未心的当,结果啥也没打听到,自个儿倒变成了巫马未心的奴儿,听相公说巫马未心诓他,让他当了巫马未心的奴儿,这一下可好,自个儿和相公都成了这狡诈的未心丫头的奴儿。
公良嘉措忽然心生一计道:“我也知道一个宝塔,不知道公主想不想听?”
怎料,巫马未心摇头道:“姐姐有个什么宝塔,石塔,就自个儿藏着吧,我福浅,不听也罢。”心里却把石骆儿恨的要死,这死鬼,石塔的事也可以告诉公良丫头吗?你就不怕她将来害了你?害了你也好,你本来就该死一千次了。
巫马未心嘴上虽然这么说,不想让公良嘉措扳回一局,但是过后又有点儿想知道公良嘉措说的是什么宝塔,苦于这会儿公良嘉措恨死巫马未心了,没把巫马未心当一家人,巫马未心读不懂公良嘉措的心思。
公良嘉措见巫马未心不上当,于是心里更加痛恨巫马未心无耻。
石骆儿在脑子了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病去了一大半,以后公良嘉措大概不会整天缠着他问宝塔的事情了。
说来也怪,心病一好,人就活了过来,眼睛能动了。公良嘉措见状,大喜,心想,奴儿就奴儿,自个儿跟相公在一起的时候,那还管你巫马未心公主什么的,迟早想个法,让你变成相公的奴儿。
巫马未心见公良嘉措喜上眉梢的样,心中气恼,刚才已经把你贬为奴儿了,还在这里现眼,当真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份了,于是一本正经道:“姐姐,外面的灵胡马好一会儿没人喂了。”
公良嘉措气的要吐血,未心丫头要当真拿出主子的款来使唤她,再看巫马未心脸色,波澜不惊,没法子,许了诺就得言而有信,公良嘉措只好依依不舍地看着刚刚睁眼的相公,走了出去。
偏偏石骆儿看着她离开,眼睛里也是无限的不舍。
巫马未心看在眼里,美眸里闪出一丝怒意,“骆奴儿,你醒了?要不要跟着公良姐姐去喂马?”
石骆儿刚才还生出点力气,试图喊住公良嘉措,这会儿见巫马未心眼神要杀人,顿时半丝儿力气也没有了,眼睛一闭,差点儿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