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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宋】第三十八章 校场扬威  


【2021-01-20】 狗吐文学】


【猎宋】第三十八章 校场扬威  

 罕德森岂是易与之辈,他身上的武艺可不是互相吹捧而来,什么第一武士第二武士的,而是地地道道从战场上厮杀得来,行伍出身的将军会的不是花巧的招式,实战中能用一招杀敌的人,是决不会用第二招的。
 九头鸟双锤左右开弓,齐向罕德森头部砸来,罕德森一见他使这招的力道之猛,立时放下心来,这人虽气势逼人,其实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临安第一武士之名多半是自吹之词,要不就是在茶馆中的一群闲人给他起的。
 立马场上,罕德森大刀交与左手,待九头鸟双锤快到面门之时,这才突然一低头,俯身马上,躲过了这招双风贯耳。
 九头鸟力气虽大可变招的速度却极慢,这说明他实战经验较少,他眼见着罕德森低头躲过了双锤,可自己竟然无法反手撤招,双锤“砰”的一声大响,互撞在了一起。
 他这招力道使得极大,几乎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本以为能砸罕德森一个脑浆迸裂,可万没想到罕德森轻易就躲了过去。他本要伤敌的双锤由于互撞,双手使出的力道互承,竟把两手的虎口同时震破,罕德森的脑浆没迸裂,反而变成了他双手鲜血迸流。九头鸟大叫一声,双锤撒手。
 他受了伤,人家罕德森可是一点儿事都没有,借两马交蹬之际,罕德森右手探出,抓住了九头鸟腰间的系甲丝绦,乌锥马向前冲,罕德森向后用力,“呼”的一下子便把九头鸟扯下了马鞍。单臂用力,扬声吐气,断喝道:“既是鸟人,为何不飞?”右手高高举起,把九头鸟魁梧的身子举到了半空,随即手臂一沉,把他向地下扔去。
 这真是九头鸟鲜血与鼻涕齐飞,罕德森喝彩与掌声共鸣,满场的惊叹之中,九头鸟跌落尘埃。这一摔之重,几乎摔断了楚天霸的脊梁,这只不会飞的鸟人倒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来。罕德森微笑着摇了摇头,向场外的骠骑兵挥手示意,让他们把楚天霸扶出去。
 待场中被收拾干净后,罕德森举刀叫道:“还有哪位英雄要上来和我争那都统之职?请进场较量!”
 场外骠骑军将领自知不是罕德森这身经百战的勇士之敌,所以也不进场挑战,只是大声喝彩,为他助威,而临安城中那些本想上场争位的人,见罕德森只一个招面就把威风凛凛,号称临安第一武士的楚天霸扔到地上爬不起来,心中都是惊骇。
 宋国重文轻武,习武之风本就不盛,所谓武人其实大多数也都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哪如军旅出身的骠骑军那样历经兵戈杀伐,鲜血战火的考验。这些宋国武人平常也就在茶馆中以嘴过招,用舌交战,谈论天下英雄排排名次还成,连动手打架的次数都不多,更别说今日场中真刀真枪的对决胜负了!
 面对着罕德森的挑战,场外诸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道:“这人为的是要争那都统之位,而我们是要迎娶雅心小姐,目地不同则不用相拼,不如就让他得了便宜快点儿下场吧!”
 周围众人一听此话,纷纷点头称是,便都不进场比拼了。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罕德森刚才擒人的那一招,三说两说之下,竟把这精彩之极的一招评成了撞大运,而罕德森也不过是一介匹夫而已,与他过招实是有损高手体面,是以咱们这些高手就不必上场啦!既然找到了鄙视罕德森的借口,自然也就没有人上去和这匹夫一般见识了。
 铜锣再响,罕德森成了四大都统之一,得意洋洋中他回到了座位,冲曹天峰一点头,两人哈哈大笑,互相拱手相祝。
 莫启哲也在台上微笑,看了眼萧仲恭,道:“我还以为宋人中武林高手必多,就象明教那帮变态一样,谁知也不怎么样嘛,别说动手过招了,连上场比试的胆量都没有!”
 萧仲恭笑道:“好戏一般都在后头,有本事的人一般不会太早上场。咱们的将军都蛮狡猾的,开场就争最高的官位,把好的全都拿走,等那帮能打的宋人寻思过味儿来,剩下的也都是较小的官职了!”
 莫启哲和萧仲恭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对这种现象很满意,一个会用脑的将军比十个只知以力服人的将军更容易打胜仗。
 他们又转头去看场上的比武。
 这时,擂台上也开始有人上去较量,争步兵统领之位,而争骑兵统领的空场上竟有三对武将在比拼。看着看着,忽听身旁的曹雅心轻声的“啊”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嘴。
 莫启哲向她看去,只见曹雅心虽尽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眼神却暴露出她真正的想法,两只秀目盯紧了场中一人。莫启哲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见场中一人跨下黄骠马,手里提着一根亮银枪,那枪的红缨极长,几乎盖住了整个枪头。再向这人脸上望去,却是个长着一脸大胡子的中年人,胡子多到盖住了本来面目!
 莫启哲轻声笑道:“我还以为你只喜欢英俊少年,谁知你的兴趣改得这么快,这才几天功夫啊,就喜欢上大叔一样的英俊中年了,呵呵!”
 曹雅心瞪了他一眼,却不答话,转头再看那人,眼中关切之意表露无疑。
 莫启哲见这小美媚不理自己,嘿嘿一笑,也不介意。当他得知曹雅心心中只有杨再兴一人之时,便不再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以香宁公主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自己在外面风花雪月,定会把自己阉了,让莫元帅去和赵皇帝做对难兄难弟。
 端起茶杯,莫启哲喝了口茶,赞道:“这茶真是香啊!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真是一点儿不错,除了这天气热得让我不爽之外,别的还真是都和我的心意!”
 “这几天天气确实酷热,等咱们回汴梁就好了,那里能凉快一些。”萧仲恭答道。
 莫启哲吐出一片茶叶,道:“临安这么好的地方,韩世忠为什么不急着收回呢?他这几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真是奇怪了,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对了,那些下水道都堵死了吧,可别让他们也钻了这个空子。”
 “早就都堵死了。不过,说来也好笑,以前刚堵的时候,污水常流得到处都是,臭不可闻,可这几日倒好了,也不到处流了。兄弟们还以为下水道被人挖开了呢,特地去检查了一遍,发现还堵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没有被挖的迹象!真是好笑,那些污水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不知流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因为天气热,被日头烤干了?我看也不见得。”萧仲恭笑道。
 莫启哲皱了皱眉头,他感到这事好象并不简单,污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怪了!
 他正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忽然听到一片喝彩声,抬头向场中看去,只见那名大胡子中年人一人一骑独立场中,手里提着那根亮银枪,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莫启哲刚才只顾着和萧仲恭说话,没注意到场内的变化。
 曹雅心异常激动地回答道:“他……他连胜了十七场,现在无人敢向他挑战!”
 “连胜十七场!”莫启哲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刚才曹天峰和罕德森虽然一上场便各取了都统一职,可那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是艺盖群雄,他们只是占了大会刚开始就冲出去挑战的便宜,大多数人都想看看别人的实际本事,所以没太早出战,他俩也就没遇上敌手。可现在不同了,大会开到一半,能人应该说都出场了,而这中年人竟能连胜十七场,这可不能只说他运气好了,那是真正的本事。
 骠骑军将领得到了莫启哲的命令,不许提出迎娶曹雅心,他们上阵只是为了军官职位而战,所以没有人会在得胜后,说要娶曹雅心做老婆的,可临安的武士就不同了,这里有一大部份人都想赢得美人归,所以在得胜后提出成亲是很正常的。
 莫启哲急向木合它尔使了个眼色,要他出战,摆平这个中年人。
 木合它尔见都元帅下了命令,立即站起身来,叫亲兵牵过战马。他早就注意到这中年人了,这人打败了几个临安的武士后,临安方面就再没人向他挑战了。而骠骑军将领则心中不服,一个接一个的上来挑战,可无不三招两式就败下阵来,竟让这中年人连胜了十七场,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手提狼牙棒,木合它尔纵马出阵,冲这大胡子中年人点了点头,道:“这位兄弟胜了这许多人,可始终却未报出姓名,这是为何?敢问兄弟尊姓大名啊?”
 这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一举手中长枪,声音沙哑地道:“要问姓名,先胜了我手中长枪再说!”
 木合它尔哼了一声,道:“那也容易!我只是怕你输了之后,转身就跑,让我没机会问而已!”
 “少说废话,这就上来吧,我没时间和你罗嗦!”中年人很不客气地道。
 木合它尔大怒,他几时被人这么瞧不起过,一挺手中狼牙棒,冲了过来,中年人同时催马上前迎战。
 两马接近之时,木合它尔高举狼牙棒向中年人头上砸来,又快又狠,叫人无法躲闪,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抬枪相架,可举枪一架,立时便会被砸断枪杆击中头部,以木合它尔之猛,别说断枪裂头,就是顺着这一砸之势把敌人的战马一并砸死,那都是有可能的。
 谁知这人并不躲闪,他单手抓住长枪的枪尾,伸手向前一递长枪,立时破了木合它尔这雷霆万钧的一招。原来他的枪杆本长,现在只抓枪尾,就等于把整条长枪伸了出来,比木合它尔的狼牙棒长了许多,不等狼牙棒砸到,长枪就会刺穿木合它尔的喉咙!
 木合它尔大吃一惊,连忙把棒向下一沉,去格这突袭而来的长枪。哪知这中年人手中长枪并未真的刺来,见木合它尔回棒相挡,他又把枪收了回来,用枪头的红缨向木合它尔的战马眼睛一晃,那战马受惊,奔跑中突然偏头去躲长枪。
 木合它尔几乎从马上栽了下来。不过,他也是作战经验丰富,手中狼牙棒横扫而出,把方圆一丈之处全部罩住,以攻为守,防止中年人趁机再给他一枪。
 两马错蹬,二人照面,中年人忽然冲着木合它尔一笑,叫道:“小心了!这便让你下马!”
 木合它尔也不答话,狼牙棒恶狠狠地向这中年人的小腹顶去,棒头上狼牙如要沾身,那必会把中年人身上刺出无数血孔。这中年人“哎呀!”大叫一声,使了一招铁板桥,身子向后倒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了这一棒。
 场外的骠骑军大声叹息,齐唤可惜,临安百姓则一起鼓掌,叫道:“好身法!”
 两马驰开,木合它尔勒住战马,转回身准备再与这中年人交战,抬头看去,却见那中年人仍躺在马背上,没有起来,可能是因为刚才躲得太急,把腰给闪着了吧!木合它尔哈哈大笑,心道:“也不怎么样嘛,就这本事也能连胜十七场,真是莫名其妙!”
 催动战马,木合它尔急追了上来,准备结束战斗,生擒中年人。中年人的黄骠马跑得不快,木合它尔追得倒挺急,两马就要头尾相接之时,木合它尔伸出手来,打算把中年人抓下马背。
 突然之间,黄骠马停止奔跑,一声长嘶,人立起来,而刚才还看似受伤的中年人从马背上坐了起来,大喝一声,双手抓住枪柄,斗然间拧腰纵臂,回身出枪,直刺木合它尔面门。
 这一枪刚猛狠疾,红光闪动中,银色的枪尖已到眼前,木合它尔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急切间只好把手中狼牙棒向中年人一抛,双手抱头,滚鞍落马,“卟咚”一声摔到了地上,这一下子摔得狼狈之极,木合它尔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场内场外的人齐声发出惊叫,骠骑军所有将士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向无敌的木合它尔竟然会被人打败,简直是让人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彩楼上的莫启哲也是大吃一惊,他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来,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大胡子到底是谁?他妈的,他用的是什么招术?”
 他随即转头对曹雅心叫道:“你完蛋了,连木合它尔都打了败仗,我军中再也无人是他对手!如果他提出要娶你,不管是我还是你哥哥都没办法了!更糟糕的是,你看他都几十岁的人了,想必家中已经有了老婆,那你岂不是惨了,一过门儿就得看大娘的脸色?要是他已娶了两个老婆,那你不就变成了三房,我劝你还是赶紧找根房梁……”
 哪知,曹雅心一点儿不伤心,反而满脸笑容,对着那中年人连连挥手,幸亏这时人们还不时髦飞吻,要不然曹雅心的维纳斯之吻,非得在一刹那间全送到了这中年人的脸上!
 莫启哲突然一拍脑门儿,好胡涂啊,刚才注意力全都放在韩世忠为什么不进攻的事上了,却放松了对这中年人的观察,他不过是贴了一脸的大胡子而已,又不是改了性别,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这人就是杨再兴啊!
 他问道:“刚才这招叫回马枪,是不是?”
 曹雅心骄傲地回答道:“不错,正是杨家回马枪!你服了吧!”
 “我服个屁,我以前有把火药枪,只一冒烟就能打死人,比他厉害多了!”莫启哲又道:“这回可合了你这小妮子的心意了,笑得竟然这么放肆,人家都说女子当行不露足,笑不露齿。你再看看你自己,满嘴牙都露出来了,不怕着凉吗?”
 曹雅心听而不闻,不去理他。
 莫启哲忽然想到,这个杨再兴不会是神雕大侠杨过的祖宗吧?不会这么巧吧!比武招亲竟把杨过的祖宗给招来了!杨康不也是比武招亲认识的穆念慈嘛,杨过这一家子人还真有招亲的传统啊!
 现在是南宋初,杨过是在南宋未,那这中间隔了几代人啊?看了一眼身边的曹雅心,莫启哲心道:“有没有搞错啊!杨过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竟是我给安排的招亲,嫁给了杨再兴!”他突然说道:“以后你要是生了个儿子,记着起名叫杨过,别忘了啊!”
 正在欢然拍手的曹雅心横了莫启哲一眼,全当他又在发神经!
 正当城内比武比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城外的宋军也正在紧张地备战。韩世忠的大帐内,全军将领都围在一张大地图前,听韩世忠分配任务。
 原来,这韩世忠可从没放弃过对临安的进攻,只是由明面的攻击,改成了地下的进攻而已。前几天,韩世忠派人给莫启哲送信,相约十日后决战,其实这是缓兵之计,给莫启哲一种错觉,认为既然是在十日之后开战,那么这十日之内总是安全的吧!
 事实上,韩世忠正是利用这宝贵的十天时间,命令士兵要挖出一条通往临安城内的地道。
 宋军之中大有能人,其中有不少出色的斥候,他们潜入了临安城内,找到了当年修城工匠的后人,取走了标计有临安城污水排放管道的地图,并把它交给了韩世忠。
 韩世忠立即着手挖地道的事,城外的地道好挖,没什么技巧可言,而城内的就不一样了,自然是越晚被发现越好,最好能直接通到皇宫里,一但进攻,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救出皇帝和宗泽。
 如果只挖到城门处,虽然工作量减轻,但从城门进攻到皇宫还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莫启哲很有可能把皇帝和宗泽转移走,那么还等于手里握着人质,主动权还是在他手里。
 所以城内的地道最好走原来的污水管道,这样既可以减少挖掘的工作,以免被城中骠骑军发现,又可以直接顺着皇宫地下的污水道进入宫内,救出赵构宗泽。
 正是由于地道的挖掘,所以城中的污水才会忽然间无影无踪,其实是顺着再次被挖开的污水管道排走了。
 骠骑军检查的地方是污水管道的城门出口部份,因为当时他们是从这里入的城,所以对这里较为注意,其它的地方因为没有图纸,是以没有注意到。
 看着地图,韩世忠问道:“城内部份怎么样?”
 负责挖掘的将军回答道:“很不顺利,城内金军这几天在搞什么比武招亲,成千上万的人聚集在皇宫附近,我们这边跟本没法挖,如果在这时候出了意外,那就前功尽弃了!”
 韩世忠叹了口气,道:“小心点儿是对的,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事关我大宋的国运啊!唉,真没想到我大宋的京城竟是从污水管道中丢失的,现在又要从污水管道中夺回来!”
 众将军闻言,齐声长叹,国运如此,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啊!
 忽然听到场外响起一片喝彩声,比刚才杨再兴战胜木合它尔时的更加响亮,“好啊!真是第一美人儿啊,漂亮啊!”
 莫启哲皱了皱眉头,这帮老百姓眼可够刁的,隔着面纱还能看出曹雅心有多美,自己那天半夜初遇她的时候,还得打火折看呢!
 他转头看向曹雅心,竟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把面纱给摘下来了,正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向着数十万临安百姓微笑呢。
 莫启哲很不满地说道:“谁让你把面纱摘下来啦!你这一露出相貌还得了吗,万一场外那些没成亲的光棍色狼冲上来怎么办,还得让我们保护你!你就不能让本帅省点心吗?你要是我老婆那也罢了,保护你是理所当然的,可你却另有心上人,保护别人的老婆会让我感到很吃亏的,你明不明白?”
 曹雅心见心上人连胜十八场,打败了骠骑军的第一猛将,心中欢喜,连带着对莫启哲的态度也好了起来,认为他不是那么讨厌了。她笑道:“早就摘下来了啊,你刚才还说我笑得放肆呢,怎么刚刚说过的话,这就忘了吗?看你魂不守舍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启哲“啊”了一声,心道:“是啊,我这是怎么啦!刚才她不就把面纱摘下来了嘛,我还说她露出满嘴牙呢,可怎么转眼就忘了?我到底有什么烦心的事?”
 他不愿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心事,岔开话题道:“我现在终于发现你哥哥为什么总是不放心你了,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一点儿都不象女孩子!杨再兴要是娶了你,我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他后半辈子别想省心了!”
 “他后半辈子是不是会省心,我知道就可以了,用不着你操心!“曹雅心重又戴起了面纱,她也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看见自己的容貌。
 比武场上,木合它尔呆呆地坐在地上,自他加入行伍以来,单打独斗从来就没输给过任何人,今日一战,本以为得胜虽会有些难度,可终也不至于落败,不想竟和其他将军一样,三招两式间就被杨再兴打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惨,如此之狼狈不堪,面红耳赤中,木合它尔挣扎着要站起来。
 杨再兴并没有和普通战将一样取胜之后得意洋洋,甚至拿着枪尖指着落败的对手,说些你服不服,要不要再打之类的话,而是很友好的从马上俯下身子,伸出手递给了木合它尔,做个我拉你起来的手势。
 木合它尔吃惊地看着杨再兴,做为一个将军,最难做到的便是得到对手的尊重,而要想得到一个刚刚战胜自己的对手的尊重则更是难得。看着杨再兴伸出的手,木合它尔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该接受这份友谊。
 “你是个值得尊重的勇士!”杨再兴轻声说道。
 木合它尔也伸出手来抓住了杨再兴的手,一借力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道:“你也一样!”
 本来被杨再兴用回马枪打下马来的木合它尔心中甚是不服,认为杨再兴使诈,胜之不武,他心中很有再较量一番的念头,可现在见杨再兴如此友好,并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度,反而拉自己起来,他心中又想:“这人不错,武艺既高,为人又随和,以后大可以交个朋友,大家在一起切磋武艺,喝酒吹牛!”
 木合它尔看了一眼彩楼上的曹雅心,道:“你是想娶雅心小姐吧?”
 杨再兴点头道:“是啊,可她的家人看不起我,说我不是宋人!我是瑶族人。”
 木合它尔怒道:“不是宋人怎么啦,我也不是宋人,我们骠骑军里根本没有几个宋人,就连我们都元帅都不是宋人!这个曹天峰竟敢小瞧咱们,我找他算帐去,他要是不把妹妹嫁给你,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杨再兴感激地一拱手,谢道:“那就有劳你了,小弟杨再兴,敢问兄弟如何称呼?”
 木合它尔一听他自报姓名,心情大畅,这杨再兴连战连胜,却不对任何人说出姓名,现在对于落败的自己却主动说了出来,这也算是对自己的莫大尊重了。木合它尔再不把战败放在心上,打了场败仗,却得了个好兄弟,很是值得。
 他道:“我叫木合它尔,我本来是不用上阵比武的,四大都统里已经给我留了一个位置,只是见你厉害,我才出阵。哈哈,不想你比我厉害多了,佩服佩服!”神态豪爽之极。
 杨再兴笑道:“木兄乃军中名将,今日偶尔失手,让小弟占了些便宜,木兄却并不气恼,这份胸襟气度何等豁达,实是人中第一等的潇洒风度,小弟为之心折不已,能和木兄结交实为小弟生平一大快事啊!”
 一番话说得木合它尔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转身下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着场中又一次挺枪站立,等着别人前来挑战的杨再兴,莫启哲道:“这人好厉害啊,三言两语间竟让木合它尔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战败者了,还笑得那么愉快!这叫什么来着……叫英……”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曹雅心骄傲地道:“这叫英雄惜英雄,好汉敬好汉!不象有些人,英雄半点儿称不上,耍无赖倒是天下无敌!真是让人讨厌!”
 “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试试!”莫启哲忽地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曹雅心一直见莫启哲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虽身居高位,却并无半点架子,所以也敢和他开玩笑,现在突然变脸,露出了都元帅的威风,她虽然倔强不服人,可毕竟是个女孩子,见莫启哲生气,便不敢再说了,转过头假装没听见他问话。
 莫启哲道:“我最恨用情不专的女人,水性杨花!你刚才还一心想嫁给杨再兴,现在又对我示好,是不是想让我娶了你做小老婆啊?”
 一听他这么说,曹雅心惊讶得不得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示好了,刚才是在骂他啊,难道他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她急道:“我怎么水性杨花啦,谁向你示好啦!”
 莫启哲一本正经地道:“不是你刚才说我讨厌的吗?何谓讨厌,自然就是讨人喜爱,令人百看不厌之义,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还不是示好?你对我百看不厌,不就是想一辈子都看着我吗,那还不是想嫁给我啊!”
 曹雅心闻言,几乎一个跟头从彩楼上栽下去,原来“讨厌”一词是这么解释的啊!还以为他变了性,成了个威严的领兵大帅,弄了半天一点没改,无赖就是无赖,多高的身份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杨再兴静静地立马场上,既不出声挑战,也不下场休息。韩企先见只要他在场上,就没人敢再上来争位了,竟造成了冷场,这可不行,除了都统官职之外,尚有不少其他空缺呢,难道就不让别人比啦!
 韩企先站起身来对杨再兴道:“这位小兄弟,请问你如何称呼啊,想夺的是什么官位,你一直不说清楚,结果别人都没法比啦!如果你夺的是都统之位,那么你赢啦,请下来吧,好让别人争万夫长千夫长之位。”
 杨再兴这时才对韩企先一抱拳,大声道:“小人姓杨名再兴,到这里来比武并不是想入伍当兵,而是为了雅心小姐而来,希望得胜之后能迎娶她,所以我要一直在场上,直到无人上场与我相争为止!”
 韩企先心道:“为了女人!嘿嘿,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做了统领千军万马的都统,权柄荣耀随之而来,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你与曹天峰并级而立,到时再向他提亲,他岂能不答应。”他转头看向彩楼上的莫启哲,请示要拿这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杨再兴怎么办?
 莫启哲这时走到了彩楼的前端,站在护栏之后,他冲着杨再兴笑道:“你想向雅心小姐提亲?这个可不容易呀!人家雅心小姐说她不喜欢你这个大胡子,都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家中已有妻室,还生了十个八个孩子,而且个个都比她大,难道让她一过门儿,就让一群能做他叔叔阿姨的人叫她做‘妈’吗!”
 其实杨再兴虽然在脸上粘了一大把胡子,但他毕竟是年轻人,再怎么化妆也可不能化到六七十岁去,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而已,可照莫启哲这么一说,他竟成了爷爷级的人了,连儿子女儿都能做曹雅心的叔叔阿姨!
 身旁的曹雅心一听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啦!他是杨再兴呀,他成没成亲我不比你清楚么,用得着你在一边为我“担心”啊!
 她一急,也走上前来,想告诉莫启哲你少管闲事!谁知她这一上前,莫启哲立时又来词了,他道:“你看,你看,雅心小姐也着急了,这便要亲自上前来拒绝你!”
 他话刚说完,曹雅心便大声娇呼:“没有啦,我没说过这些话啦!再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愿意嫁给你!”
 她这话一出口,声音大得很,场内场外的士兵百姓都听到了,大家一齐呆住,这女孩儿可真大胆啊,竟把想嫁杨再兴的念头当着全城人的面说出来了!
 片刻的寂静之后,全场大笑,哈哈之声响彻云霄,比刚才夸她漂亮的喝彩之声还大。看来无论何时何地,越辣的美女越受欢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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