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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宋】第二十三章 沈氏后人  


【2021-01-20】 狗吐文学】


【猎宋】第二十三章 沈氏后人  

 莫启哲立刻开始算了起来,两个元帅的军队加上自己的有二十万之多,和宋兵的比例是一比二少一点,可还有海上来的援兵呢,那比例就可以达到一比二了,以一打二,以金兵之强看来是稳赢。这议和是不大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干嘛还和赵构客气!
 他立即下命令道:“来人啊,把这个宋国的奸细给我抓起来,还有这些押送礼物的宋兵,都好好地看管起来,绝对不可以让他们跑了!”
 他这命令一下,可把汪伯彦吓了一大跳,刚才还是使者呢,这会儿就变成奸细了,这莫启哲就算要翻脸也没翻得这么快的,刚一进城门就反悔了,他简直就没把誓言当回事啊!
 汪伯彦急道:“莫大将军,你刚刚在我军营中不是说得好好的嘛,一心想要两国罢兵,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你就反悔了?你忘了刚刚说的话了?”
 莫启哲振振有词地道:“我刚刚说过什么啦!我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实话告诉你,老子早上说过的话,中午就忘,中午说过的话,没吃晚饭呢就会想不起来,你他妈的,跟老子罗嗦什么?”
 汪伯彦气道:“你……你,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你忘了说过什么?好,我现在提醒你,你说你要是做不到议和,你的莫字从此就倒着写!”
 莫启哲反唇相讥道:“我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又怎样?谁让你上当来着,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笨!就算老子的莫字以后倒着写又能如何,大不了写的时候把纸也倒过来,负负得正,你不懂吗?你这个笨蛋!”
 汪伯彦气得就要晕倒了,身边上来几个契丹士兵,把他五花大绑起来,他身边的那些宋兵也是一个没落下,尽数被绑了起来。契丹兵把他们的嘴统统堵上,免得再骂骂咧咧的说大将军的坏话。
 莫启哲带队向城中皇宫进发,半路上遇上了其他的契丹将领,这些将领得到城头守兵的飞马来报,告知大将军平安返回,便一齐迎了出来,骠骑军的亲兵们更是欢喜无限,见到莫启哲后放声欢呼,大叫万岁,仿佛把莫启哲当成了凯旋而归的皇帝一般。
 莫启哲得意洋洋地在众将领的簇拥下穿街过巷,街上的老百姓看着这位金国大将军的样子,都暗暗好笑。原来,此时的莫启哲衣衫破烂,脚上套着一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还露出脚趾头的破鞋,跨下一匹高头大马,被一群衣甲鲜明的将军们拥着,这情形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更好笑的是这位大将军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还“威风凛凛”地对着百姓们频频挥手致意,一副最高领导人的样子,老百姓实在忍不住了,想不笑实在太难,只好也面带笑容地对着大将军挥手“还礼”,恭贺大将军平安归来。
 韩企先在一旁拍马屁道:“大将军,在你不在临安这段时间,我们都善待百姓,把你的‘百一税’颁布了出去,还帮着百姓盖房子重建家园,现在老百姓对咱们的敌意大减,虽然还没征到多少士兵,可老百姓大多都愿意跟咱们来往,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赚钱养家。这可都是在大将军的英明决策之下才有的效果啊,大将军在施政方面真是出类拔萃,实乃天下第一明主也!”
 莫启哲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本大将军别的不行,收买人心可是一等一的高明。你们也不想想,老百姓才不会管谁做皇帝呢,只要是不欺压他们,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人!本大将军可是大大的好人。”
 耶律宝室不甘落后,这时也赶紧拍马屁道:“是啊是啊,大将军说得对极了。对赵构来说他是失了国了,可对老百姓来说不过是脑袋上换了个统治者而已,谁做皇帝还不是一样。我看大将军这就称帝吧,让咱们这些人也当把开国功臣!”
 莫启哲嘿嘿一笑,道:“这个嘛……回去再说,可别在大街上谈论,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金国的密探。”
 众将领一齐点头,这可是造反言论,乃十恶之首,万不可泄露出去。说话间,队伍来到了皇宫前,宫门一大批的契丹将军和南宋的降官“呼啦啦”的跪倒一片,齐声问候大将军。萧仲恭行完了礼后,快步迎上,道:“大将军,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可把兄弟们急坏了!”
 莫启哲道:“我是去和宋兵谈判了,这群王八蛋看咱们占了临安便想攻城,已经被我用计稳住,短时间不会攻城的。快快,进宫去说话,我要先给都元帅写封信,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萧仲恭道:“这个不急,反正都元帅就快来临安来了,等他到了有什么事再跟他说也不迟。”
 莫启哲道:“就是因为他快来了,所以才急着要说,等他到了我再跟他说可就晚了!”
 众将军不解地相互对视,什么事这么急呀,衣服都不换就要写信。他们可不知莫启哲的把柄落入了赵构之手,这时要不先反咬一口,等到完颜宗望一到,就换成是赵构咬他了。
 一进入大殿,莫启哲道:“快找个写信写得好的人来,这封信非常重要,措辞一定要谨慎,要不然大家一起玩儿完。”
 韩企先道:“宋国降官中写文章好的有的是,我这就叫进一个来。”说着,他对着亲兵叫道:“去,叫那个姓沈的进来,他不是号称临安才子吗,第一还是第二来着,叫他进来给大将军写信。”
 亲兵闻言走出大殿,不一会儿带进了一个中年人,这人并未穿宋国官服,只是布衣打扮。他走进殿中,也没向莫启哲行礼,默默地站着。显而易见,他虽然不再反抗契丹兵,但心中对投降还是深深不以为然的,对莫启哲这个征服者也不奴颜卑膝,只是以沉默表示不满。
 要是这人进殿后立马下跪,一副怕死的贱样,莫启哲肯定没好脸色,可现在见这姓沈的还有些骨气,莫启哲倒笑了,他道:“这位就是沈先生对吧,别怕,我没有恶意的,就是让你来写封信而已。来呀,笔墨侍候。”
 姓沈的书生看莫启哲没摆架子,也就不再干站着,走到了书案边,拿起笔来准备写信。
 莫启哲道:“我说的你要好好润色,不能产生歧意,明白吗?”
 姓沈的书生默默地点了点头,还是一言不发。
 莫启哲道:“我的信是给都元帅完颜宗望的,告诉他临安已经宋国大军围困,请都元帅速来支援。为了在他到来之前不使临安失守,我已用计稳住了赵构,假意与他议和,签了和约文书,但完颜宗翰此时也在临安城外,我怕让他抢了功劳,所以放炮扁了他一顿,不许他进城,请都元帅快快前来,三军会师,抓住赵构一举灭宋。就这些,你写吧。”
 姓沈的书生却呆呆地不动,这种书信让他怎么写,这可是请求援兵的信啊,自己要是写了,不就成了卖国求荣之辈,必会留下千古骂名。他摇头道:“这种信我是决不会写的,你要杀便杀吧!”
 莫启哲“啊”了一声,有种,跟老子装英雄!他倒是不会为难爱国之人的,见这人有骨气,便道:“不写就算了,我还能因为一封信就杀了你吗?你下去吧。”挥了挥手,亲兵又把这姓沈的书生带出了大殿。
 萧仲恭道:“还是我写吧,我虽不擅长骈五作六的,但写信还是没问题,又不是考状元,能把事说清楚就行。”
 莫启哲道:“也好,就你写吧,把这份和约一起寄出,一定要趁都元帅到来之前送到他手里,他来之前这信是大功一件,他来之后,这便是通敌的东西了,你们当赵构为什么要让我签这东西,就是想抓我的把柄。”
 韩企先道:“大将军尽管放心,飞鸽传书比马快得多,都元帅的马再快也快不过鸟去,定会在到来之前把信送到。”
 莫启哲这才点头,道:“这样就好。对了,刚才这人不是当官的啊,他怎么会到皇宫的,你是不是胡乱抓老百姓啊?这可不行,我……我就差点儿被宋兵给乱杀了,咱们可不能干这种事。”
 耶律宝室回道:“咱们没乱抓人,这人虽不是个大官,可他的祖上却是做过大官的,还写了一本叫什么‘梦溪屁谈’的书。”
 莫启哲疑道:“‘梦溪屁谈’?咦,这书怎么这么耳熟?”
 耶律宝室道:“对啊,就叫‘梦溪屁谈’,他们这些宋人就会扯蛋,认识两个半字就乱写一气。大将军你听听这书名,我猜一定是那家伙的爷爷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到了溪水里,突然放了一个屁,所以就吓得醒了过来,然后便胡乱写书瞎谈一气,所以叫‘梦溪屁谈’。韩都统还说他有才学,照我看哪,这家伙一定是个在村子里教小孩儿骗饭吃的穷酸,他爷爷写了本鸟书,他就仗着鸟名来……”
 莫启哲不等他瞎白话完便叫道:“是‘梦溪笔谈’吧!这人姓沈,这就对啦!这人是沈括的后人,他是不是钱塘人哪?”
 韩企先点头道:“大将军果然是英明神武,一猜便中。他确实是钱塘人,他和他弟弟号称钱塘两大才子,不过他是不是沈什么括的后人,我们可就不知道了。”
 莫启哲这回可是高兴之极,又拍桌子又踹椅子的,喜道:“你们哪你们,真是狗眼看人低,他哪里仅仅是个才子,简直就是个大人才,他爷爷可不是做梦时写的书,沈括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大学者,十项全能啊!他的孙子也是个才子,想必差不了哪儿去!”
 耶律宝室这个大老粗竟然问道:“啊?原来大将军认识他爷爷啊?”
 莫启哲笑道:“不认识,难道非要认识才知道人家有学问嘛!别废话啦,快点把那人还有他的弟弟一起带进来,我要请他们吃饭,然后……然后再一起洗个澡,大家好好认识认识,你们也一起来。”
 契丹将领听得莫明其妙,面面相觑,大将军这是要干嘛啊,还请他们洗澡,是不是想来个裸呈相见啊?这礼贤下士的程度也未免太高杆了吧!大家光着屁股,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还真是够坦白!
 当莫启哲求贤若渴之时,城外的完颜宗翰却是渴得不得了。他派去的议和使者哈迷蚩回来了,去的时候五官健全,回来的时候脸上少了一个大件,鼻子没了。
 完颜宗翰见哈迷蚩脸缠白布,白布上现出血丝,大吃一惊,问道:“军师,你这是怎么啦?你……你的鼻子哪?!”
 哈迷蚩话未言,泪先流,鼻子没了,能不哭嘛!他哭道:“我的鼻子被宋军主战的将军给……给割了!大元帅,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他鼻子没了,说话不清,把“给割了”说成了“很饿了”。
 完颜宗翰惊道:“他们吃了你的鼻子!这……这,这是怎么话说的?”
 哈迷蚩急道:“不是吃了,是给割了下来。”说着他做了个割的动作,然后又道:“他们的皇帝同意议和,可将军不答应,还要开战,说把我们这些金……金狗一起杀了,就连咱们大金的皇上也要一起杀了,还说还说……”
 完颜宗翰怒道:“这些混蛋还说什么了?你快说,不许有一点隐瞒。”
 哈迷蚩编道:“他们还说要把大元帅的脑袋也割下来,就象割我的鼻子一样,要把大元帅的脑袋当夜壶!”他为了报仇,大编宗泽的坏话,希望完颜宗翰一怒之下,发兵再战,抓住宗泽,也割了他的鼻子。
 完颜宗翰气急败坏地一拍桌子,骂道:“竟敢如此辱我,这帮混帐东西,要打便打,本帅还怕了不成,看看到底是谁割了谁的脑袋!”
 哈迷蚩又道:“不但宋军的主战将军要打,我还看见了莫启哲那个坏蛋,他在那个宗泽的帐篷中,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商谈些什么。我到宗泽那时,正好碰上了莫启哲,这坏蛋就挑拨宗泽割了我的鼻子。大元帅,我看莫启哲是跟宋兵勾结起来了啊,他想要造反哪!”
 完颜宗翰一听这事有莫启哲掺糊进去了,登时联想起那日契丹兵在临安城头放炮打自己的事,两下一联系,他自然而然地就得出结论,这个莫启哲是想和宋军联手反对金国,这是造反前的信号啊!一想清楚这点,完颜宗翰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道:“你看清了,真是莫启哲?”
 哈迷蚩点头道:“看清楚了,绝对肯定。他还假惺惺地和宗泽一起做戏给我看,要不是我识破了他的诡计,当场斥责他,我的鼻子也不会……也不会被割啊!大元帅,你可一定要给我报仇啊,我这都是为了你才遭了难啊!”他把责任都推到完颜宗翰身上,希望完颜宗翰能负点责任,他的鼻子没了,以后可没法做人了,要是完颜宗翰再把他给“抛弃”了,那他非得自杀不可。
 完颜宗翰想了想,对哈迷蚩道:“军师劳苦功高,本帅记住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好好把伤治一治。是打是和,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哈迷蚩也知此时硬要完颜宗翰发兵攻打宋兵,完颜宗翰是不可能答应的,现在形势对金军不利,冒然进攻只会再吃败仗。哈迷蚩对完颜宗翰行了个礼,走出帅帐,回自己的住处找医生治伤去了。
 完颜宗翰在哈迷蚩走后,站起身来,在帅帐里走来走去,他粗中有细,可不是糊里糊涂容易上当之人,刚才哈迷蚩说的话不尽不实,除了莫启哲和宋军勾结这一点之处,可能一点真的都没有。
 完颜宗翰心知这莫启哲想必是真的反了,这小子来历不明,反复无常,跟本就不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自从认识他起,这小子就不停地给自己制造麻烦,带兵冲自己回国的队伍,分自己的兵权,在立张邦昌的问题上跟自己作对,还给自己南下的大军送掺沙子的军粮,算算看,这小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冤家对头,天生的仇敌。
 完颜宗翰不怪自己当初陷害莫启哲,让他留守汴梁送死,却一心怪莫启哲“死不了”。
 完颜宗翰刚刚得到斥侯的回报,说宋国的一位叫韩世忠的将军领兵二十万,从湖北绕道到了安徽地界,并向浙江赶来,这位叫韩世忠的将军看来是很会打仗的,他的这种做法实际上就等于是切断了金军的退路,这时自己要想回到金国就必须打败韩世忠的部队,可就算能挫败这支阻挡在前的宋军,也无法使临安的宋军不追击,自己一撤退,毫无疑问会让金兵陷入腹背受敌的地步,而且现在军中粮草已尽,别说打仗,就是仅驻扎在临安城外都要挺不住了,这可怎么办?
 现在只能是进入临安,在这个南宋的都城获得军粮的补充,休整部队依城一战,等待完颜宗望军队的来援,除此之外再无它法。要想进入临安城就必须要收拾掉莫启哲这个混蛋,这个小子一点国家观念都没有,从不为金国的利益考虑。正好,哈迷蚩不是说他与宋军勾结吗,那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开战平叛,等攻下临安后,无论是等候完颜宗望的军队到来,还是挟临安再与赵构议和,都是来得及的。
 完颜宗翰想到便要做到,这个作战方案虽然会引起宋兵的趁机进攻,也会引起完颜宗望对自己的强烈不满,但只要莫启哲一死,一切便都是后话了。完颜宗翰立即大声叫道:“来人啊,传令下去,全军休息,今晚三更造饭,五更起兵,全军进攻临安!”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作战方案,一个不小心,不但会遭到莫启哲的抵抗,甚至宋军也会趁乱攻击,但只要在宋兵还来不及反应前,一阵强攻下把莫启哲打败,进了临安,什么事可就都好办了!虽然这招危险性极大,但风险越大,收获也相对越大,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也不容完颜宗翰多考虑了。
 此时的莫启哲还不知道大战迫在眉睫呢,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皇宫中的大浴池中,由契丹将领陪着和那两位沈括的后人谈天说地呢。
 经过询问,这两位临安的大才子真的正是大学者沈括的后人,是沈括的孙子。哥哥叫沈泓,字昭德,弟弟叫沈治,字明德。他们不仅仅是文章写得好,而且在农田水利方面更是杰出,大有青出于蓝而青于蓝之势,只是他们痛恨南宋的腐败无能,不愿出仕为官,所以名声不如乃祖之显。
 雾气升腾中,莫启哲用手巾擦拭了一下满头的大汗,然后又把手巾递给了身旁的沈治,沈治摇了摇头不接。莫启哲“嘿嘿”笑了笑,从池边拿起一杯冰镇葡萄酒,抿了一小口道:“真舒服啊,好多日子都没这么享受过了。这酒不错,又香又醇,来来,两位沈兄不要客气,尝尝。这可是皇帝才能享用的贡品哪,平常的时候你们是喝不到的,本大将军向来大方,不似皇帝那般小气,有好东西就应该大家分享嘛!来呀来呀,快尝尝!”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热情”地手把手喂两位沈兄喝了。
 沈泓和沈治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这位姓莫的金国大将军行事真是出人仪表,热情得过了头,刚才他硬是要宴请自己两兄弟,吃饭倒也没什么,可吃完饭后,这位莫大将军又硬是要请他们二人洗澡,两人一介斯文,自然不肯当众裸体,可契丹将领在莫启哲的“明示”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连拉带扯地把他们带到了后宫,也不问他们是不是愿意,上来就“豪情万丈”地把两兄弟的衣服给扒了个精光,可把沈泓和沈治两人给吓了个半死,这些金兵不会是对他们有了什么“非份之想”吧,自己可是男人啊,请客哪有这么个请法的!
 契丹将领在扒光了两兄弟的衣服后,也是“罗衫全解”光着屁股卟咚卟咚地跳进了池子,在莫启哲的带头下,他们互相搓背,还要给两兄弟也搓搓,吓得两兄弟连声大叫:“多谢多谢,不必不必,兄弟消受不起呀!”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位大将军爱好并不广泛,没有什么“特殊嗜好”,只是单纯的洗澡而已,没有趁机对他二人上下其手的大占便宜。
 莫启哲非要两人喝酒不可,沈泓和沈治无法,只好举杯意思了意思,葡萄美酒虽好,可在这种情况下也实在喝不出味儿来。莫启哲笑道:“我听说两位沈兄是沈括沈大人的后人,那想必是沈大人的学问两位仁兄都学到了?”
 沈泓和沈治一起摇头,沈泓道:“差得远了,祖父学识过人,我二人哪里及得上他之万一。”古人都敬仰祖先,文人更是如此,没人会说自己比祖先强的,哪有几个象莫启哲这样逢事便胡吹一顿的。
 莫启哲大笑道:“两位沈兄太谦虚了,谁不知两位是临安的大才子,天下大事无所都知……这个有所多知……还是所以不知,这句话怎么说来着?”
 沈治接道:“是无所不知吧?”这位大将军看来也不象是连这么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啊。
 莫启哲一拍手道:“对了,就是无所不知这句话!看看,看看,连你们自己都说自己是无所不知了,难道还是我胡乱拍马吗?”
 沈泓和沈治两人一齐在心中暗叹,这位大将军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扮猪吃老虎的功夫可真是不一般啊!
 莫启哲见两人不说话,又道:“听说两位沈兄的祖父曾写过一本书,叫……”
 话还没说完,耶律宝室在一旁醉醺醺地接道:“就……就是那本屁谈的书,那是本医书吧?人吃五谷杂粮,难免要放屁,放完了不就舒……舒服了吗!”说着他一使劲儿,从水中冒出了几个气泡,他身边的契丹将领赶紧离得他远远的,这小子说放就放啊,也太不道德了。
 沈泓和沈治两人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些金国军官光是粗鲁就够呛了,还满嘴的污言秽语,说《梦溪笔谈》是关于放屁方面的医书,这不是骂人嘛!
 莫启哲赶忙说道:“别听他胡说,他不识什么字的,连自己的名字都得别人替他写,他就会按手印。沈大人的著作《梦溪笔谈》我闻名已久,可一直未曾拜读,实在遗憾,不知两位沈兄有没有保留过一本啊?让我也见识见识。”
 沈泓道:“祖父的书早已经刊行与世,民间多有流传,大将军要看容易的很,随便到哪一家书店都有的卖。”
 莫启哲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看已经刊行的书,我是要看两位沈兄收藏的原稿。我对沈大人非常崇敬,要是随便到书店去买,那不是对沈大人不敬嘛,所以我想要看的是那部两位沈兄收藏的原稿,两位沈兄不会那么小气不借给我看吧?啊,哈哈哈!”
 沈泓和沈治两人一听莫启哲说这话,登时明白了,这位大将军是对祖父的书稿起了窥视之心,想要占为己有,他对自己这么热情,显然是不怀好意啊。
 一般来讲,书的原稿和成书是不一样的,科学著作更是如此,成书大多数只记载结果,不会把研制过程一条条的详细列举。如宋时的火药有三种配方,官方有这三种配方的记录,可这三种配方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却没有详尽的说明,制造过程只有制造者自己清楚,并只传给自己的子孙,这便是所谓的“祖传秘方”。有很多东西大家都会造,可就只有一家造出来的质量最好,这便是祖传秘方的作用。知道了制造的过程便可以根据调整原料的比例,使相同的东西有不同的用途,沈括可不是只写了一本书,他的原稿中有大量极有价值的资料,万不可以落入金军的手中。
 沈氏兄弟中哥哥沈泓的反应较快,莫启哲笑声未落,他便说出了推托之词。
 沈泓道:“我家本来是存有祖父的原稿,可在前些日子的临安大火中被烧毁了,大将军如果想要看的话恐怕是不能如愿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放火烧城了。
 莫启哲听他找借口推托,只笑了一笑,心中一点儿不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肯定是看得比性命还宝贵,说不定会挖个坑埋起来,哪会那么容易就被烧了,他们一见火起,第一件事便是设法保护书稿。说没了,骗鬼吧你!你们不拿来借我看看,可别怪我跑到你家去看看了。
 莫启哲这时已下了决心,不但书稿一定要弄到手,就连这两个人也要一齐带走。他不再提书的事,转移话题道:“两位沈兄为什么不出来做官呢?现在天下大乱,正是男子汉一心报……嗯,一心为民的时候啊!”
 沈治道:“当今朝迁腐败不堪,只知对内疯狂镇压,对百姓横征暴敛,对外却一味屈膝侍强,这样的朝迁有什么值得报效的,我们兄弟……”他说得痛快,可却见自己的哥哥对他使眼色,他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说的太激烈了,这种话怎么能跟敌国的将军说呢,立时闭上了嘴,不再吱声。
 莫启哲歪着头想了想,道:“要是你们到了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统治那个地方的人又很爱惜百姓,人民生活安定,那你们愿不愿意一展报负,为百姓做些事呢?”
 沈泓和沈治一齐问道:“天下有这种地方吗?现在到处都在打仗,象这种太平之地哪里能有啊?”
 莫启哲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这种地方的话,我想两位沈兄是一定会站出来为老百姓做些好事的。不知你们会先作什么呢?让我猜猜啊,你们一定是改革政治,订立新的法规。”他自问自答,把沈泓和沈治不知不觉地引入了自己的话题。
 沈泓摇头道:“无论为什么要改革政治,都是以使国家强盛,人民富足为根本目地。要是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那国家想强盛也强盛不了,乱世中改革政治往往更易见到成效,那就是因为老百姓的生活得到了保证,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支持政府,国家就会慢慢强盛起来。所以首先要让老百姓家有余粮,民以食为天,只有百姓心里踏实了,才能保证国家的稳定。北方与南方不同,北方地广人稀,南方田少人多,要是大将军想长久占有临安,应先兴修水利,提高田地粮食的单产,并要防止田地的兼并,不能使穷的越来越穷,富的越来富。”
 莫启哲点了点头,怪不得沈氏兄弟得不到宋朝的重视,他们的理论是从百姓身上出发的,是为百姓造福,可对于统治者来讲改革政治是为了缓和矛盾,使其能继续保持统治地位,为百姓着想只是说着好听而已,真正能做到这点的皇帝历史上可没有几个。
 莫启哲认为这时的人能有这样的想法也算不错了,自己的将军们只知打打杀杀,除了个萧仲恭外,其他的人一解决事情全是动刀动枪的,看来这人才也是分文武的啊,缺一不可。莫启哲道:“其实防止土地兼并很好解决,只要宣布土地都为国有,然后再分给百姓就可以了。”
 沈泓想了想,摇头道:“不一定,如果一个国家实行这种政策,而他的敌国仍实行土地归百姓自有,并派奸细来挑拨离间,说如果推翻了这个国家政权,那么这些土地就归百姓自己,那么这个国家的百姓会怎么想?原来有土地的一定是想重新把土地拿回去,以前没有土地的又想也变成地主,两国不打仗便罢,一旦国家出现外患,那这内忧便会激化,政权就很有可能被推翻,所以大将军说的情况是在天下一统的形势下才行得通,象如今五国分立的局面,我看把土地收为国有,效果不会太好,均贫富只是喊喊还可以,要想真的做到,那可是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现今……”说着,沈泓连连摇头,显然是不赞成。
 莫启哲摸了摸下巴,不同情况确实应该采用不同的方法,现代的政治照搬到古代来并不一定行的通,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哪个国家真正做到了均贫富,生产力未达到一定水平,而强行推行贫富均等,其结果只能是变成了大锅饭,超前的政治意识这时候的人恐怕未必能接受得了。他大声道:“来人啊,加点热水,叫人拿水果来。”转头又问沈治道:“这位沈兄有何高见?”
 沈治考虑了一下道:“我曾听说大将军在汴梁时大掠富户,我认为这样不好。富户也是百姓,他们读的书往往比普通百姓多,要是大将军能善待他们,说不定他们会成为你军中的骨干。要想让一个国家强大,当让这个国家的老百姓以身为这国家的人民感到自豪,团结一心,在外敌来到时才能坚决抵抗,金国在这方面做的就很好,女真全族皆兵,但随着国土的扩大人口数量的增加,军队的成份也越来越复杂,可他们还搞女真人高人一等的那套东西,我看哪,过不了多久,金国必有大反叛。象宋国的对外政治也不行,敌军一到,投降的一片,皇帝都如此,何况百官,受苦的只是老百姓。”
 虽然沈氏兄弟说的东西十分粗糙,不很全面,但毫无疑问地他们对国家的政治有一定的见解,莫启哲现在身边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有全局观念的人。他们俩人是可以为一个国家拟定政治纲要的,但前题是这个国家得是个封建制度的国家,这时代的人有资本主义思想的少之又少,更别说其他更先进的思想了。
 莫启哲对他们二人非常满意,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对内暂且不说,但对外应当强硬与怀柔并存,该打的时候就必须要打,等打不动时假意和解,透过气后,接着再打,不把敌人消灭誓不罢休。我中华必会盛世再现,强甲天下!”
 沈治道:“是啊,要是天下五国中真有哪个皇帝能做到这点,天下必可一统。可惜呀,知道的人多,做到的人少。要么一味强硬,要么一味软弱……”突然间,沈治感到有些事大大的不对头,这位大将军说的是“我中华”而不是“我大金”,这话明显有造反的意思啊,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不是要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家呀?沈治一想通这点,再也不说话了,惊疑地看着莫启哲,心中五味俱全,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莫启哲道:“你们认为我们怎么才得到临安百姓的民心呢?”
 沈泓道:“科举制度较好。举行科举笼络人心,这招一直很好使,从隋唐以来一直都是此来招揽人才,安定民心的。”
 莫启哲啊了一声道:“我怎么没想到过这件事!不过真的好使吗?我占领的地方各族人都有,这也行吗?”
 沈泓笑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如论各族人口混杂,西夏不更是如此,宋金辽回鹘几乎所有的民族在那个国家都能找到,而且我听说还有天竺人和黄发蓝眼的白种人呢!这些人住在一块不也是好好的,西夏也没见得有多少内乱。”
 莫启哲欣喜异常,他们知道的不少啊!看来宋朝的人并不是对西方一无所知,对了,闭关自守是清朝的政策,宋人还是很开放的,丝绸之路不就是对外联系的道路嘛!
 莫启哲此时心中有千言万语要想和这两人说,正要深入地谈谈,忽见一名亲兵跑进了浴室,那亲兵大声道:“禀报大将军,城外的完颜宗翰有动静,他们在埋锅造饭!”
 这话一出,满室的契丹将领“呼隆”一声一起从池中站起,此时正是半夜,完颜宗翰的军队在这个时候吃饭,表明他要发动拂晓进攻,他想要打谁?
 沈泓和沈治见金国将领都站了起来,也不好意思自己坐着,慢吞吞地站起身,他们不敢象这些当兵的那样赤身裸体,在站起来时还没忘用手巾挡住了下身。他二人心中均想:“城外完颜宗翰的军队不也是金兵吗?怎么这些城里的金兵一听说外边的要开战,倒象是如临大敌一般,难道金兵间起了内哄,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莫启哲急道:“快快招集队伍,准备出战,把大炮都拉到城北去。”
 萧仲恭补充道:“别让兄弟们都上城北,其他的地方也得留人,别让宋军钻了空子。”
 “对对,就这样办!”莫启哲爬出浴池,一边穿衣套甲一边对沈氏兄弟说道:“我和两位真是相见恨晚,有很多话要和你们谈,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完手头的事会再和你们好好聊聊的。来人啊,好好招待两位沈先生休息,不要让他们出宫,这……这个外面很危险,明白吗?”
 手下亲兵连声答应明白,沈氏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得,这位大将军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是叫人看住兄弟二人,怕他们跑了啊。这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兵,就算是想跑能跑到哪里去!
 莫启哲出了皇宫,骑马飞快地奔向北城,城内号角声和锣声响成一片,契丹士兵从兵营中奔出,向城北集结。临安百姓在睡梦中被惊醒,有胆子大的百姓偷偷从自家的窗子探出头来,他们虽不知到底是宋军想要进攻,还是金兵之间的内哄,可却知道临安又要陷入战火之中了,纷纷向上天乞求,可别再来场大火啦,平民百姓再也受不了这种折腾了!
 莫启哲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到城北,登上城头向远处的金营观望,隐隐约约中只见到金营中火光点点,不是照明用的点在高处的火把,而是在地上升起的灶火。
 莫启哲咽了口唾沫,问道:“金兵什么时候开始做饭的?”
 一名在城头放哨的契丹兵答道:“刚开始做,还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我们见他们做饭便立即禀报了大将军。”
 莫启哲夸道:“好,你们做得好,有状况就应该及时禀报。”他转头问萧仲恭道:“你说完颜宗翰想干什么?是和宋兵开战吗?大半夜的,他倒挺亢奋的!”
 萧仲恭摇头道:“不象,我看他是想要和咱们开战,想要强攻临安!”
 莫启哲打了一个冷颤,心道;“完全有这个可能。”他道:“这完颜老蛋为什么要打我们,就因为我不在时,你们曾打过他吗?”
 韩企先道:“也不一定是来打我们,说不定是想打宋军呢。要是来打我们的话,他就不怕宋兵趁乱来攻啊,乱打一气谁也占不到便宜的。”
 萧仲恭道:“我猜完颜宗翰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要不是退路被封,就是粮草已尽,他现在是进退不得。我们不肯供给他军粮,恐怕他现在连在城外驻扎也成了问题了。他现在只有进城补充军粮一条路可走,只要在一阵猛攻下打进临安,到时挟临安和赵构议和,那他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耶律宝室这时酒也醒了,他道:“赵构不是同意议和了吗?还打什么,等都元帅一到不就啥问题全解决了。”
 萧仲恭大皱眉头,这个骠骑军统领粗得真够可以的,他道:“我们是知道可以议和的,可完颜宗翰他不知道啊!别忘了那议和的文书是在哈迷蚩走了以后定的,完颜宗翰哪里知道!”
 “对啊!”众契丹将领一齐惊叫道。那议和的文书是莫启哲代表都元帅的身份签的,赵构既然和都元帅拉上了关系,自然就不会再理完颜宗翰这个小一级的人物了,对宋国来讲他们要的是和“金国”议和而不是和一个小号的“金将”议和,只要是金国方面的最高统帅答应了,赵构是不会去另行通知完颜宗翰的。完颜完翰这时只道宋国不肯议和,他是绝不会知道连议和文书都让莫启哲给签了的。
 莫启哲也道:“对啊,完颜宗……老蛋是不知道赵构已经同意议和的,宗泽刚割了哈迷蚩的鼻子,赵构虽然贱得很有水平,但他好歹也是个皇帝,还不至于贱到巴巴地跑去给完颜老蛋陪礼道歉的这种地步。”
 萧仲恭道:“所以说嘛,完颜宗翰极有可能是要来打我们的。宋兵现在是他军队数量的好几倍,他脑袋里的水进得再多,也不会跑去跟宋兵开战的。”
 莫启哲道:“一定是哈迷蚩那个专吃屁的家伙,他回去后肯定跟完颜老蛋说我和宋兵联合起来了,说我要造反,所以完颜老蛋才会想要来平叛,他妈的,他也不想想,大家都是金国军队,这一窝里斗的打起来,占便宜的还不是宋军!”
 耶律宝室插嘴道:“我们现在可不是和他一个窝里的啦!完颜老蛋一听说我们和宋兵勾结起来,当然把我们当敌人了,那还不修理咱们!”
 莫启哲给了他一脚,骂道:“你就别废话啦,赶紧叫人准备好大炮,完颜老蛋一来就把他给炒了!”
 城头的契丹兵把大炮架起,敬候完颜宗翰军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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