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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宋】第77 章盟军相残  


【2021-01-20】 狗吐文学】


【猎宋】第77 章盟军相残  

 完颜昌冲着侍卫首领一做眼色,拓跋道顺那一挡,把银针打偏,没能直接射死他,他想叫侍卫上前,趁乱再补拓跋道顺一下子。侍卫首领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包伤药,假装关心的样子,向拓跋道顺跑去,他这包药里混有毒药,涂到伤口上可以让血流不止,伤口无法愈合,而没有其它中毒症状,让人死了都不知道是伤药害死的!
 可他还没到跟前,就被西夏兵挡住了,士兵们也不是傻瓜,是好人还是心存歹意,他们都是分得出的。金兵们一拥而上,嘴里吵着要看看拓跋道顺的伤势,其实却是在制造混乱,好让刺客再下手。见到就要发生火并,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元帅晕得太久,军医又是掐人中,又是捏手指,终于把拓跋道顺给弄醒了。
 拓跋道顺一头的冷汗,醒来后,对手下将军们说道:“别信完颜昌的鬼话,就是他放的冷箭,他想要咱们替他卖命,兄弟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啊!”
 西夏兵都点头表示明白,他们现在也渴望着赶紧回国,在外面流血牺牲一点好处都没有,能带走的只有一身的伤疤,而留在金国的却是战友们的尸体。
 拓跋道顺的副将吹起了西夏军特有的集合号角,这是只有发生了重大变故的时候,才能使用的紧急集结号令!混在金军中的西夏兵听到这个号令后,再也不管金国将军们怎么样的阻拦,都向拓跋道顺这里跑来,联军的九个大阵登时大乱,还没等骠骑军发动进攻,他们就先行崩溃了!
 莫启哲在城下望去,惊疑道:“这是什么阵法?乖乖的,完颜昌真是厉害,排的军阵我怎么总也搞不明白!老韩,这是什么阵法,你认不认得?”
 韩企先道:“不太清楚,从没哪本兵书上记载过这种阵法,难道是完颜昌为了对付我们,特地发明出的一种新式阵法?”
 “可这种阵形也没法打仗啊,这根本就不是阵法!啊,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想引诱我军过去,他们知道先冲锋会吃大亏,所以便用了这招诱敌之计,想引我们上勾!”
 韩企先点头道:“不错,想必正是如此!他们以为我们爱占便宜,一看到他们军中发生混乱,就会上前去打,结果正好中招!幸亏都元帅看穿了他们的诡计,要不然还真容易上当。都元帅,你的将才一点不比完颜昌差啊!”
 “嘿嘿,那是自然!不过他们好象自己打起来啦,就算要诱敌也不用这么卖力吧!”
 骠骑将领们也都暗自赞叹,完颜昌可真下功夫啊,为了引我们先冲锋,竟让士兵们真的厮杀起来了,这可都见血啦,好象还有所减员,这本钱也下得太大了吧!
 又看了一会,莫启哲忽道:“不对,这不是假的,这是真的在火并啊!联军是不是起内哄了,难道是西夏军哗变了?”
 身边众将一齐拍手,都欢喜地叫道:“都元帅说得对啊,这不是打架,这是火并啊,真刀真枪的开打!”
 莫启哲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是绝好的机会,岂能浪费!兄弟们,现在就拿起刀枪,冲锋陷阵去吧!”
 骠骑兵齐声吆喝,纵马向联军冲去,联军内哄,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还是在就要交战时起内哄,这种美事估计是金国开国以来的头一次,骠骑军当然有义务去捧场啦,给联军喝彩助兴一番!
 拓跋道顺和完颜昌正式翻脸成仇,各领军队互斗,说来好笑,两军的总指挥都是躺在战车上指挥战斗的,而且两辆战车离得还不远,他俩谁都能看到谁。
 拓跋道顺一见完颜昌下令,便立即做出应对之法,要比比谁的指挥才能更高些,他俩斗法,可苦坏了传令兵,令旗一会这样摇,一会那样摇!两个主帅只要有一个改变战术,另一个保准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两国军队的阵形变来变去,把士兵们累得气喘吁吁,都觉得这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搞军事演习!
 最后还是完颜昌动作快,他不再把阵形变来变去,而是直接下令,给我冲上去杀吧!命令一下,金兵一齐拥上,和西夏兵混战了起来!拓跋道顺也指挥不动了,只好任由火并变成真正的战斗!
 就在两军乱打一气之时,骠骑兵冲来了,两支军队打仗多没意思啊,还是算上我们一份,大家一齐热闹热闹吧!
 见骠骑军趁乱来攻,完颜昌大急,现在可不是窝里反的时候,还得共抗大敌才是,他下令停战,要金军去对付骠骑军!金兵只好和西夏兵罢斗,返身去战骠骑兵。可金兵不打了,西夏兵却不放他们走,非要分出个高下不可!
 完颜昌心急如焚,向拓跋道顺叫道:“你是真不想活了啊?还是一齐对付莫启哲才对,你以为打败了我,莫启哲就能感谢你吗,他照样要灭了你们西夏!”
 拓跋道顺捂着伤口,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可他也知道大局为重,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仇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拓跋道顺命令停战,传令兵把这个消息送了出去。完颜昌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拓跋道顺总算是识得大体!可他刚放下心,却马上又愤怒起来。原来,拓跋道顺的第二个命令竟是撤兵,让西夏军远离战场,到一边下营去!这不是临阵脱逃吗,他到底是不肯为我们金国作战,在最后关头给了我一记狠的!
 完颜昌颓然叹气,看来这场战争只能靠金兵自己啦,什么外人都靠不住,到了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其实这时候的骠骑兵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的火药箭再多,可也有用完的时候,在多次的战斗中火药箭已告枯竭,连普通的羽箭也用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们只能靠肉搏和金军对打了!
 两军都是疲惫不堪,体力都已透支,这是一场毫无章法的战斗,士兵们各自为战,谁也包围不了谁,只能见敌就杀,力气用光,只好让别人杀了!
 骠骑军人数比金军少,使用相同的武器,他们就吃亏了,只凭着冲锋时的那股猛劲打了一下,猛劲一过,金军便开使反攻,西夏军虽退,但金军实在也不好惹,没人帮忙也照样挡得住骠骑军!
 在后面观战的莫启哲发现这事有些不妙,便想把后备队也派上去。韩企先却阻止道:“都元帅,不可如此!现在当立即收兵罢斗!”
 “为什么,我们累,金军更累,咱们只是一时失利而已,只要后备队一上,便可扳回来!”
 韩企先道:“都元帅你忘了,他们的小皇帝可在咱们手上啊,逼着完颜昌谈判就行,要什么好处得不来!”
 莫启哲笑道:“不错,正是如此。老韩,你最近头脑好使多了,其聪明才智直追本帅!”
 韩企先干笑了两声:“差远了,还是都元帅兵书看得多,我哪儿成啊!”
 “呵呵,你太谦虚了,哪天有功夫,咱们共同研究研究!”莫启哲开了句玩笑,便命令鸣金收兵,叫回骠骑军。
 一听锣声,不但骠骑军心中欢喜,金军也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能休息休息了,再打下去,就算不被杀死,累也要先累死了!骠骑兵一向后退,金兵不但不追,相反还给他们让道,无人阻拦。
 完颜昌把士兵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也叹气,一场内战,耗尽了金国所有的兵力,无论哪一方打胜了,也都离光杆元帅的地步不远了,金国成了外强中干,倒给了其它国家趁机入侵的机会!
 城外的金军粮食被烧光了,没东西吃,只好露天坐着,升火取暖,伤员发出的呻吟把全军将士的心都拖入了谷底。
 完颜昌见现在的一切都对他不利,武力平叛的计划看来已经走到尽头了,既使他把莫启哲打败,一旁不怀好意的拓跋道顺也会趁机上前,把剩余的金军全部消灭掉,赶情金国一场内战,竟变成西夏国开疆扩土之战了!再打下去,胜负都是个死,这样可不行,不如和莫启哲议和吧,争取一点时间,暂时的和平可以让金军恢复元气,等个三年五载的,那时再率大兵送莫小狗归西!
 拓跋道顺领着西夏兵远离金军和燕京城,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烤火,士兵们把一些受伤的战马杀掉,大家烤马肉充饥。夜色降临,士兵们冻得也睡不着啊,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家乡!
 一夜再无战事,第二日天亮之后,完颜昌派出了使者,想与莫启哲谈判,表示在某些方面他愿意做出让步,但做为交换条件,莫启哲也要做出一些让步。
 莫启哲看了完颜昌的书信后,召开了军事会议,商量这事怎么办。韩企先接过书信,见上面写着完颜昌为了大局着想,认为金国的内战不应有外人参与,西夏军狼子野心,想趁金国实力削弱之机,占领中原的土地,他识破了拓跋道顺的诡计,所以决定和他绝交。为了不给别人机会,完颜昌建议两军和解,停止战争!
 莫启哲道:“完颜昌可真会说话啊,明明是他算计别人不成,以至翻脸,他倒说成是为大局着想!各位,你们看这事该怎么办?”
 韩企先道:“要是萧大人在这里就好了,他处理这种事最有分寸。”
 “可他现在不是不在这里么。咱们先把大方面决定,是议和还是继续再战?”
 众将领沉默了半晌,这才都道现在打下去是两败俱伤,不如暂时妥协,把地盘儿最大限度地扩大,等积攒了足够的实力再战,要不然照眼下情形看,又是西夏又是南宋的,敌人遍地都是,骠骑军再也没有能力应付了,发展领地内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只要实力增强,一切就都好说了。
 “那地盘儿怎么划分?”莫启哲最关心的就是这事,他道:“我看不如这样,把原属辽国的全部土地都划入我们的势力范围,你们看行不行?”
 “啊?这也太过份了吧,要想完全占领这么大的地方,那还是要经过无数场恶战的,金国在这些地方的势力并未完全消除哪!可现在只想通过谈判就获得这么大的地盘,好象不太现实啊!”韩企先摇头道,完颜昌肯定不能答应。
 莫启哲道:“我们先把中原的统治权抢到手,然后以此为中心,向外扩张。等实力增强了,再横扫金国剩下的土地,那就容易得多了!”
 韩企先摇头道:“要把金国把中原让给我们,这行吗?”
 莫启哲笑道:“不是要互相让步么,他要是让了这步,我也让一大步!


 完颜昌接到了莫启哲的回信,骠骑军同意议和,为表诚意,谈判地点由金军来定。完颜昌心中激动,他明白莫启哲同意议和,也是知道这仗再打下去的结果,必是一齐灭亡,莫启哲也在争取喘息的时间。完颜昌一直深恨西夏军不肯卖力,但没想到正是因为有他们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才能促成停战,世事难料,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谈判不过是暂时取得和平而已,等两军休整之后,必要再打。
 事实上也没什么地方好选,谈判的地点只能是选在燕京城下,莫启哲的诚意其实一文不值。他命令把完颜亮和所有皇族子孙全部押上城头,如果完颜昌敢扣了自己,他就让金国从此断根,有一大群帝王后裔给他陪葬,他莫启哲这辈子也没算在世上白走一遭!
 城下立着一顶巨大的帐篷,金军和骠骑军各派三百人赴会,其他士兵则远离大帐,各示诚意。
 莫启哲亲来,他一到大帐之外,便是泪流满面,对金国将领们叫道:“各位兄弟,好久不见,可想煞小弟啦!各位别来无恙乎?”
 无恙乎?乎你个死人头,我们人人身上带伤,你看不出来吗,你这个王八蛋他哥,王七蛋!金将们心中怒骂,可脸上却勉强现出笑容,与莫启哲问好。莫启哲则上前一一与之握手,亲热非凡,还把自己的伤让金将们看,说是前些日子打猎时,被兔子咬了一口。金将们都道都元帅以后一定要小心,兔子这玩意饿急眼了,也是吃肉的,咬穿铁甲更是有可能!
 假惺惺地做作一番,莫启哲走进大帐,见完颜昌躺在一张大椅上,一臂已断,上缠绷带,脸色焦黄,一副病容!
 莫启哲抢上几步,给完颜昌跪下,叫道:“恩相,你老人家这是怎么啦?自汴梁一别,小将时时挂念,每当想起恩相对我的爱护,小将总是感动得泪流不止!小将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月圆之时,我便会焚香一炉,向上天祷告,祈求上苍为恩相降福,祝愿恩相长命百岁,福健安康!”
 完颜昌笑了笑,心道:“你根本就是一个镶了金边的破夜壶,只有嘴好!”嘴上却道:“多谢都元帅挂念,老夫也常常想念你啊,朝中有了莫老弟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大金之福啊!”
 莫启哲擦了擦眼泪,道:“恩相,你的手臂怎么了,受了伤吗,重不重?”
 完颜昌摇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上次我去打猎,不小心被一只疯狗咬了一口,我怕伤势恶化,就亲自挥刀把手臂给砍了,现在伤势已经无碍!”
 “壮士断腕,真乃大英雄也!想古时关羽刮骨疗伤,那也是别人为他刮的,他自己都没敢动手,哪如恩相这般了得,亲手断臂!翻遍史书,看尽天下,英雄者唯有恩相也!”莫启哲脸皮奇厚,明知完颜昌在骂他,他也毫不在意。顿了顿,又道:“小将当遍访名医,为恩相接臂。要不这样吧,把小将一条手臂砍下,接与恩相如何?”
 完颜昌道:“那可不必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来,不要跪着,一旁坐下说话。”
 莫启哲连声称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完颜昌道:“大金国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不过我一直认为你的官职太小了,领地也太小,所以我要加封你为梁王,并给你扩大领地!”
 莫启哲拱手道:“多谢恩相提拔,小将感激得五体投地!那恩相打算把哪块领地赏给小将啊?”
 完颜昌笑道:“我把西夏一国的领土,尽数赏给你如何啊?”
 啊?莫启哲一愣,怎么突然提到西夏了,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莫启哲一脸的假装吃惊,完颜昌笑道:“怎么都元帅不知西夏之富吗?河套马,西夏刀,那是世间罕有的宝物啊,尤其是兴庆出产的白驼毛纺,华美精致,被称为天下第一!这些好东西只要都元帅说声要,那就都是你的了!”
 莫启哲也笑道:“可西夏也不是咱们大金的国土啊,他们有自己的皇帝,恩相把它封给我……嘿嘿,我却怕德不高望不众,拿不到手啊!”他心道:“拿别人的土地送人情,果然是超爽的一件事,下次我给别人送礼,把天上的月亮当做礼品,好大的一块地盘,里面还附送嫦娥美女一名,拿得到就是你的,拿不到你还得说厚礼不敢当,受之有愧!”
 “这与德高望众没什么关系,老夫既然要把这块领地送你,当然会帮你拿到手的。我们合兵一处,先把这里的拓跋道顺……”说到这儿,完颜昌做了个杀的手势,这才又道:“然后咱们兵发兴庆府,去劝西夏皇帝退位,这西夏一国不就成了你的吗!哈哈哈!”完颜昌得意地笑了起来,斜眼看着莫启哲。
 莫启哲也干笑了几声,心道:“你把我当傻瓜啊!金国在武力的巅峰之际,都没能灭了西夏,现在咱们打得筋疲力尽,金国实力大削,连饭都吃不上了,还要吹牛去灭西夏,你骗小孩儿去吧,跟我说这些我能信吗?本帅头虽大,却并不冤!”嘴上却道:“多谢恩相好意,不过这事不急,小将并非贪得无厌之人,恩相还是把大金的土地赏些给小将就行了!”
 完颜昌摇头道:“都元帅不用客气,西夏的东西不拿白不拿,白拿谁不拿啊!等咱们占了西夏,金银子女,任都元帅取之,老夫一点儿不要,尽数赏你,包你满意!至于说到咱们大金的土地,这个嘛……有些难办,我要封你的话,顶多把河南一地封给你。你以前只是镇守那里的将领,要不然这样吧,我把河南给你转成封地,你的子孙后代对那里有继承权,你看如何!”
 不等莫启哲说话,完颜昌又道:“可这样你的领地也不大啊,有些吃亏!你是我的心腹爱将,我岂能让你吃亏,你吃亏就是我自己吃亏嘛!咱们还是合兵一处去打西夏吧,你对西夏不是已经派出一部分士兵了吗?就让他们当先锋好了,占了城池,让那名先锋官多得些好处就够了!打仗其实就是在打后勤,都元帅放心,粮草军需由老夫一力承担,包你不用操一点儿的心!”说着完颜昌笑眯眯地看着莫启哲,心里却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哈,啊哈,啊哈哈!说实话了吧,瞧你这副嘴脸,你不过是想转移战争目标而已,挑拨着我继续打仗,你好休养生息,还供应给我粮草,恐怕我一到西夏,你就得翻脸不认帐,大声哭穷,一粒粮食都没有,把我扔到敌国回不来,那才遂了你的心愿!莫启哲摇头道:“不可如此,恩相这般为我着想,我哪能不知恩图报!我看不如这样吧,由恩相去攻打西夏,由我来负责粮草后勤,小将敢不效力!占了的土地和百姓,都献与恩相如何,全当帮忙好了!”
 完颜昌低头假装沉思了一下,道:“那也好,就请都元帅回汴梁准备吧,老夫不日就要发兵攻夏!”
 莫启哲忽然大发感慨地道:“小将千里迢迢地来看望恩相,没成想到了燕京以后,发现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好到不能再好了,我都舍不得走了,想多住些日子,也好多多帮助恩相啊!恩相要远征西夏,小将正好帮你去坐镇上京,咱们是自己人,你把我留下来不也放心吗!不瞒恩相说,你要是一走,国中定会有心怀叵测之人趁机做乱,就是那些什么魑魅……就是老百姓所说的那些跳梁小丑,他们要是一做乱,你在前线还能安心打仗吗,不得担心后方啊!可有小将在你就不必担心了,小将必可将他们荡平,保我大金无事,国运有万万年那么长!”
 完颜昌也知道莫启哲肯定不会答应,他也没指望这狡猾的小子答应,这招不过是以进为退而已。他道:“可我要发兵攻打西夏,还是需要一段时日的,我看都元帅还是先回汴梁吧,好好经营那块地方,给你的子孙后代留下个富饶的领地!”
 “我舍不得离开恩相啊!要不把小将的领地改封到关外如何?让小将驻守上京,这样就能天天和恩相见面,聆听你的教诲了!”
 完颜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客气话说完,轮到正戏上场了。小王八蛋,你接招吧!莫启哲摸了摸鼻子,他也知道臭屁时间结束,现在要针锋相对的谈判了!
 莫启哲这回不让完颜昌先说话,他道:“恩相,听说咱们大金国在黑龙江以北也有一点点的土地,不知是真是假啊?”
 完颜昌冷笑了一声,道:“一点点的土地?你身为大金国的臣子,怎么竟会不知国家有多大!咱们大金在江北的土地大着呢,几乎和中原的土地不相上下,你怎地会不知?”
 莫启哲点头道:“我这人不学无术,为了能和恩相这样才高八斗乃至九斗的人,拉近些距离,所以我便去读了些书,可书这玩意都挺长的,我读来读去读不懂,没办法就又改去学诗。我听说唐朝有个叫李白的诗人,是叫李白吧,还是叫杜白来着?他出生在一个叫什么碎叶的地方,那里是不是咱们大金国的土地啊?”
 他这一问,登时把完颜昌问了个大红脸。金国初期,女真贵族学习的都是辽国文化,虽然中原的诗词歌赋也有涉猎,但毕竟还是以兵法为主。完颜昌是听说过李白,但这位诗人是在哪儿出生的,他可就不知道了,可莫启哲刚夸完他才高八斗,转眼就说不知道,那也有些太丢人了!他道:“他们中原人就爱乱起地名,尤其是唐朝人更是如此,李白不过会写几首打油诗而已,他出生在哪里,管咱们女真人什么事,不需深究!”
 李白只会写打油诗?你还真会贬低人,那种打油诗你写出几首来让我看看!莫启哲恍然大悟道:“原来李白是个卖油郎,小将今日才知,以前还真被他骗了。有个卖油郎考中状元还混了个漂亮老婆的故事,说的就是他吧,乖乖的,运气真叫好,看来我以后也要去卖卖油才是!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打渔的呢,在那个什么贝加尔湖边撒网!”
 “贝加尔湖?你说的是北海吧!嗯,那里真是美啊,大湖似一镰弯月镶嵌在大地上,树木葱绿,长满了红松、白桦还有云杉,景色奇丽,令人流连忘返。”说起这块宝地,完颜昌不觉得走了神儿,他道:“那湖叫‘拉姆’,不叫贝加尔,就算叫北嘎尔,也是当地土著的叫法,富饶之湖的意思,你发音不准,让人听着容易产生误解!”
 莫启哲才不管贝加尔湖到底叫啥呢,他道:“原来如此,还是恩相学问渊博啊,让小将这个……嗯,拨了下云彩,就见着日头了!既然这湖好到这个份儿上,恩相又对小将这么好,不如就把它封给我吧,河南留给我儿子,我去那里养老好了!”
 完颜昌一愣,随即大怒,骂了句:“放……放,哼!”
 莫启哲道:“小将最近肠胃不大好,总是放那种气,不想今日竟又在恩相面前放了出来,真是失礼,恩相大人有大量,肚里能打渔,想必不会怪罪小将吧?”
 完颜昌定了定心神,道:“不怪罪,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放屁的,老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只是担心你啊,你可知北海那地方,民风强悍,都是一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暴民,他们各自为政,到处都是一些小国,虽臣服我大金,但交钱纳粮总是不爽快,我怕都元帅难以摆平,到了那里,如果再水土不服,得了头痛脑热的,以至于一命呜呼,那不成老夫害了你吗!”
 “恩相刚才还说那里富饶,这会又说那里的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个嘛……想必恩相去过那里,所以深有体会!可我要是不去那里,岂不是只能留在中原了?”莫启哲皱着眉头道。真是苦恼啊,人家想去贝加尔湖旅游一番,你都不肯让我去!
 “还是中原好,你就留在那里吧,河南一地,足够你子孙享用了!”
 莫启哲道:“小将这次回汴梁后,打算裁军,减少军队的数量……”
 “裁军?好啊,兵马太多,很费粮饷,所以当然是越少越好了!”完颜昌心道:“你总算说了句人话,能从你这小狗的嘴里冒出句象样点儿的话,可真是不容易!”
 莫启哲嘿嘿笑道,他只要“嘿嘿”出来,下面保准没好话,他道:“可不练兵,我能干啥呢,想来想去只能在被窝里和老婆生孩子了!生他个百八十个的,看着也好玩儿!”
 完颜昌心中骂道:“你是猪啊你,生百八十个的,不怕累死你,还有你的老婆!”他嘴上却道:“好啊,多子多福,我在这里先向你道喜了,等孩子们摆百日酒,记着要请老夫啊!”
 莫启哲笑道:“那是自然,落下谁也不能落下恩相啊!不过嘛……”他脸色又难看起来,道:“俗话说,喜鹊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爹,要是我的儿子以后对我不孝,那该怎么办?”
 完颜昌越听越生气,这小子东拉西扯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你儿子以后孝不孝顺你,管我屁事,最好把你扫地出门,那才好呢!他道:“不会的,都元帅的家教必好,子孙不会不孝的!”
 “那也没准儿,我的儿子以后要是得了河南,却不让我这当老子的住在那里,那可怎么办?我还得另寻住处!苦恼啊,天底下最可恨的就是不孝子孙,恩相你说对不对?”
 唉,有完没完哪你,现在谈的是国家大事,你总往儿子身上扯什么?完颜昌脸色发绿,不再出声,让莫启哲一个人扯淡去。
 莫启哲道:“所以说嘛,河南一块领土是不够的,我还是去北海那里养老吧!”
 哼,我就知道你是在索要地盘儿!完颜昌很大方地道:“成,那我就再封你一块土地,山东吧,那里是圣人故乡,礼仪之邦,给你的儿子们多请几个老师,让他们学学孝道,以后就会对你孝顺了!”山东一地给了他,也着实让完颜昌心疼的了。
 莫启哲点头道:“嗯,有了山东,我想后代的教育就不成问题了,谢谢恩相赏赐!”
 “不必客气,山东交给你治理,我也很放心,其它的地方咱们……”完颜昌刚想说重点,却听到莫启哲又叹起气来了。
 “唉,苦啊!”
 你还苦个屁,你是不是找抽啊你!
 “恩相,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啊……唉,真不好意思说,可恩相是自己人,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关系。”莫启哲很神秘地低声说道:“小将特别怕老婆,我那老婆还特别厉害!一回到家,那婆娘总让我跪洗衣板儿,跪得我腿都肿了,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完颜昌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想上前把莫启哲的鼻子咬下来,然后再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他忍住心中恶气,道:“这种女人,不守妇道,竟敢虐待丈夫,应该休掉!都元帅回去之后,立即把她赶回娘家就是!”
 “我也想啊,可我不敢,我怕她拧我的耳朵,我这人是不是特没出息啊?”
 “谁说的,都元帅有出息的很!被老婆拧耳,那是十世修来的福气,都元帅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还是谈谈……”
 莫启哲道:“我一开始不知我那婆娘为啥爱吃飞醋,只要我一跟别的女人说话,她就发脾气,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她是山西人,从小醋吃多了,养成习惯,坐下病了,这是病啊,得吃药!”
 “女子爱吃醋,那是嫉妒心做怪,和是不是山西人有何关系,你是不是想……”
 “别的女人没关系,可我的女人就大有关系了!她自小喝醋长大,一日不喝便耍醋疯,比耍酒疯还吓人!她呀,哎呀,怎么说呢,她一耍醋疯,就要拿我撒气,用马桶砸我的脑袋!恩相你想,我堂堂一个都元帅,总让人家扣马桶,那多臭啊!”
 完颜昌心道:“你不扣马桶就已经够臭的了,扣上马桶只不过是让味道变浓些而已,有什么难受的!”
 莫启哲接着道:“我深恨这恶婆娘,我想把她给弄死,好再讨个温柔娴熟的美女侍候我。可我要是一弄死了她,名声必会其臭无比,不会再有美女想嫁给我!所以我左思右想,终于让我想出了一条好计,可以杀人于无形,别人还会说我是个爱老婆的好男人,其他女人就会疯了似的想嫁给我,让小将享受无边艳福!”
 “都元帅家中之事,不必向老夫一一道来,咱们还是说正经的吧!”完颜昌这个不耐烦啊,他手边要是有个马桶,早就扣到这小子脑袋上去了。
 莫启哲道:“我当恩相是自家长辈,才跟你说这些的啊,你怎么还不爱听呢?”
 “好好好,那你就说吧!”完颜昌无可奈何地叹气道,真想把眼睛闭上睡会儿觉。
 “小将想到的这条妙计就是……就是她要啥就给她啥,让她乐死!她不是爱喝醋吗,我就派人去山西多买些醋来,成天让她喝,要不然干脆就带她去山西,成缸成缸地买给她喝,让她泡在醋缸里出不来,最后泡得皮肤发皱,喝得肚皮滚圆,结果一不小心,就被撑死了!哈哈哈,恩相,你说我这计妙不妙?”
 “你要去山西买醋淹死你老婆?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完颜昌怒道,这小子又在打山西的主意了!
 莫启哲一本正经地道:“不把我老婆用醋淹死,我誓不回汴梁,就在山西住下了!”
 “山西不是你的领地,你随意跨界是为造反!”完颜昌大怒,他竟然忘了莫启哲本来就造反了啊,他现在可不正是在和叛军首领谈判。
 莫启哲陪笑道:“恩相把山西封给我不就完事了嘛,那我可就不是造反啦!要不然我偷偷摸摸总去山西不也是不好吗,我这个人胆子还小,怕遇强盗,一出门就得带个十万八万的人来保护我,他们这些当兵的要是全都喝起醋来,还不把山西镇守使喝穷了!可只要恩相把山西封给我,我自己的地盘儿,当然舍不得叫手下成天喝起来个没完,那不也能省下两个醋钱吗!”
 完颜昌真想一记窝心脚踹死眼前这个无赖,他道:“山西太原是我大金最早从南宋手中夺来之地,非常重要,不能封给任何藩王,都元帅要买醋,还是另找地方吧!”
 “就是因为重要,小将才要为大金守之啊,这就叫吾国有土,呃……我来守备!”莫启哲又道:“唉,看来我只好先化化妆,装成商人,然后才能去给老婆买醋啦,男人哪,命真苦!”
 完颜昌一咬牙,道:“也罢,山西也封给你便是,你不用偷偷摸摸地去了!不过,话可得说在前头,这是最后一块封地了,再多可不行了!”
 “好,恩相对我真好,出手大方,小将感谢得热泪就要盈眶了,以后恩相要是能来我老家,我请恩相吃羊肉泡馍!那东西味道真好啊,料重味重,肉烂汤浓,香气诱人,食后余味无穷,又有暖胃之功能。苏东坡你知道吧,他还写过诗,叫什么‘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恩相别看我识字不多,但赞扬家乡美味的诗句,我还是记得住的。这个羊肉泡馍的做法特别讲究,有一种吃法叫‘水围城’,就是宽汤大煮……”
 “等等,你别说了,你是陕西人?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而且你的口音绝对不是!”完颜昌发现情况有些脱离掌握,这小子说的话,听起来是东拉西扯的胡乱放炮,但却有条有理,那就是在把中原各地全跟他拉上关系,难道他得了三省还不满足,还想要第四省?
 “我没说过我是陕西人吗?啊,可能是忘了跟恩相提了。其实我祖上姓赢,我是秦始皇的十七世孙,只差一代秦始皇就是我十八代的祖宗了!唉,惭愧啊,祖上号称祖龙,是为中华皇帝之始,可我这不孝之孙却给他丢脸了,地盘儿小的可怜,真让我伤心,我都不好意思提祖先的名字了!现在我终于在恩相的提拔之下,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立足之地,所以我准备过些时候回老家省亲,去阿房宫的废墟上磕几个头,缅怀一下先祖的功绩……”
 完颜昌再也忍不住了,他猛拍桌案,愤然起身,吼道:“这是恃强敲诈,现在可不是我大金国完全处于弱势,而是两军相峙不下,你少给我来城下之盟那一套!什么你的祖宗是秦始皇,你骗鬼去吧!”
 莫启哲也站起身来,道:“恩相你老人家别生气啊,气大伤身,再把你给气得哏屁朝凉,那你多划不来啊!”
 完颜昌怒不可遏地叫道:“莫小狗,你去死吧!我让你嚣张!来人啊,刀斧手伺候!”
 “翻脸啦?我就知道,你要是不砍了我,哪能出你这口心中恶气呢!”莫启哲笑嘻嘻地道,脸上却并无半点害怕之意。
 “你知道就好,老夫这就送你归西,到了阎罗殿,别忘了告诉阎王老子,杀你之人是太祖之弟完颜挞懒!”帐外忽地闯进一大批金国武士,抓住了莫启哲。
 莫启哲笑道:“哟,恩相是太祖的弟弟啊,怪不得如此忠于大金,佩服佩服!来人啊,恩相要送我归西,我一个人怕寂寞,你们进来也劝劝恩相,让他陪我一块去!”
 帐外立即又闯进了一批骠骑军,这些人进帐之后,不去解救莫启哲,却向完颜昌扑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也把他给抓住了!
 莫启哲摇头笑道:“何必呢,有这必要吗?恩相你老人家要是对我不满,尽管直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吓坏了小将不要紧,要是再把你给吓出个好歹,那可就是我……你手下兵丁的罪过了!”
 完颜昌哼了一声道:“刚才是个误会,咱们同时下令放人如何?”
 “好啊,没问题!兄弟们把我恩相放开!”莫启哲很大方地道,不用同时下令,他抢先把完颜昌给放了。
 完颜昌心头这才舒服了些,他也摆了摆手,道:“不得对都元帅无理!”金兵听到命令,便也放开了莫启哲。
 莫启哲道:“这帐内太气闷了,不如我陪恩相出去透透气如何?”
 完颜昌想了想,道:“出去也好,外面空气新鲜,想事情头脑会比较清醒些。”他都快被莫启哲气糊涂了,也确实需要出去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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