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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宋】第五十四章 巨奸秦绘  


【2021-01-20】 狗吐文学】


【猎宋】第五十四章 巨奸秦绘  

 莫启哲大踏步走出了院子,向守在门外的杨再兴叫道:“给我把兄弟们都招呼起来,我有事要办!他妈的,朝廷那帮混蛋们不办好事,竟扔了个大麻烦给我!”
 杨再兴见莫启哲这般愤怒,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军情,连忙叫起骠骑军,跟在莫启哲身后,向宋国降臣居住的地方走去。
 尚未进大院,莫启哲便大声命令道:“把院子包围起来,别放走了一个!”说完飞起一脚踢开了大门,当先走了进去。
 骠骑兵抽出腰刀,冲进了院子,逐个房间的搜捕,一开始搜查才想起来,都元帅还没说是要抓谁哪!杨再兴问道:“都元帅,你是想抓谁啊?是不是要抓那个钦差啊,他不住这个院子。”
 莫启哲道:“什么抓谁,都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骠骑军把院中所有的降臣一齐抓了出来,提着他们的后脖领子,把这些衣衫不整的宋臣们带了出来,在院中按倒,给莫启哲磕头。
 莫启哲问道:“你们这里谁叫秦桧,给我爬出来!”人太多了,他一时分不出谁才是那位状元。
 众降臣面面相觑,都感大难将至,一定是秦桧得罪了梁国公,这才让他大发雷霆。可秦桧屁也不是啊,还够不上得罪这位大人物的级别,难道说是他老婆惹的祸?哎呀,这个臭女人,专门勾引金国的大官,这回一定是她正在引诱梁国公时,被国公夫人捉奸成双,结果醋海翻波,骂了梁国公一顿,所以这位莫公爷才会把气撒到了秦桧头上,怪他没有管好老婆,想要献媚也不挑个时间!秦桧,你说你呀,你老婆得罪了人,干嘛要连累我们哪!
 人群中哆哆嗦嗦地爬出一人,向莫启哲磕头道:“小人秦桧,叩见国公爷!”
 “你就是秦桧?抬起头来,让我看看!”莫启哲冷声说道。
 “是。”这人抬起头来,只见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惊恐,正是秦桧。
 莫启哲道:“听说你做官做得不错啊,我特地来瞧瞧你,给你请个安!”
 秦桧一听莫启哲口气如此之恶,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道:“国公爷说得严重了,小人科考之后便随靖康二帝北狩,还……还未来得及领实衔呢!”
 “放屁,你不是南宋的……咦,对喔,你还没回去呢!”莫启哲拍拍脑门,自己猛听到秦桧之名,气得昏了头,竟忘了这人现在还不是南宋的丞相,只是个啥也不是的降臣而已,自己这是性急了些。
 莫启哲道:“管你做没做官,老子今天要宰了你!”
 秦桧大惊,这祸事来得莫名其妙,半夜里这位金国的都元帅跑来要杀自己这个小人物,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忙道:“小人身犯何罪,国公爷为何要杀我?”
 “你犯了……”莫启哲登时语塞,对啊,他现在好象还没犯什么罪呢,自己现在要杀他,是因为以后也许会发生的事,可这事终究还没发生哪,要是杀他的话,罪名只能是“莫须有”,这不和秦桧杀岳飞的理由一模一样吗?
 秦桧以莫须有为名杀了岳飞,结果岳飞流芳百世,要是现在自己以莫须有杀了秦桧,说不定秦桧倒会流芳百世了,巨奸成了忠臣烈子!嗯,这个大有可能,后世之人再给他盖个庙,塑个像,再给我也塑个像,跪在他跟前……不行,这种倒霉事可万万不能落到我的头上。
 心中一冷静,莫启哲的头脑便好使了起来,他摸着下巴,看向秦桧,心中盘算,自己正愁南宋的事没法摆平呢,就跑出来一个秦桧,他和赵构两人加到一块,那可不是正正好好的一对,他们可是听话得很啊!
 莫启哲又想到了岳飞,正常情况下,岳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靠自己的,可是如果情况变了呢,让这个秦桧逼逼他,把岳飞逼得走投无路,那时自己再略加引导,说不定他便会来到汴梁……嘿嘿,秦桧这人价值非凡啊,须当好好利用!
 他笑道:“秦兄快快请起,我来这儿是想告诉你,你的夫人很会伺侯人,她现在正在我的房中……”此话一出,秦桧满脸通红,周围降臣也都恍然大悟,齐赞自己有先见之名,这事果然跟他老婆有关。
 只听莫启哲接着说道:“与我夫人说家常,还不让我听,哈哈,她们女人的事,咱们男人也听不懂。这个嘛,所以我便来找你了,咱们今晚便来谈谈天下大事可好?”
 众降臣大吃一惊,这秦桧算老几啊,小人物一个,这位大金国的梁国公竟要和他谈论天下大事,这也未免太抬举他了吧!
 又听莫启哲笑道:“我有一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名叫岳飞,小时候家中发了大水,我便和他失散了。嘿,来来来,咱们屋里谈!”
 莫启哲笑容满面地拉起了秦桧,态度亲热之极,仿佛多年未见面的老友一般,他刚刚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带着大批的士兵前来捉拿秦桧,让秦桧爬出来,可现在竟称其为秦兄,这变脸变得太快了,别说秦桧接受不了,就连在场的降臣们也要尽数晕倒,心脏不好的人已经摇摇欲坠了。
 秦桧吃不准莫启哲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在正话反说,跟自己假客气呢,他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道:“不敢,不敢,小人何德何能,怎配与国公爷谈论天下大事!我……我还是跪着好了。”
 莫启哲心中暗骂道:“真是天生的奴才,不让你跪着你还偏跪不可!不过,我喜欢,老子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听话奴才。”他转头看向四周的降臣,发现降臣们的眼中都露出了企盼之色,有不少人甚至跃跃欲试,想要举手报名,和自己谈论一番天下大事了。
 忽然间,莫启哲明白了,这群人中连一个硬骨头都没有,他们都是金国精挑细选出来的宋朝降臣,和秦桧一样,是派回南宋搅乱朝局用的,只不过日后这些人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个家伙是秦桧而已。
 一想通此点,莫启哲心中大喜,好啊,自己正愁南宋摆不平呢,结果来了这许多帮手,他们不就是那种所谓受过特殊考验后,成为金国驻在南宋的奸细嘛!太好了,老子别的不喜欢,就是喜欢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家伙!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莫启哲向杨再兴一使眼色,杨再兴等人会意,放开了按在降臣们肩上的手,让他们都直起了腰。莫启哲这回亲自伸手扶起了秦桧,见他膝盖上沾了不少尘土,便替他拍了拍。
 这一番做作,可把秦桧感动得热泪盈眶,眶满泪流,莫启哲只替他拍了拍尘土,竟把秦桧感激得满脸泪水,哭得唏哩哗啦,不住口地向莫启哲称谢,几乎就要称国公爷为恩主了!
 莫启哲看着秦桧,心道:“这家伙感情还挺丰富的,真没到秦桧竟是个感性的男人,眼泪说来就来,要不是老子知道你是只什么鸟儿,还真容易被你骗了。”
 “秦兄不必如此,小弟尚有一事相托,你这个样子都让我不好意思开口了!”莫启哲假惺惺地和秦桧称兄道弟起来。
 秦桧一听莫启哲有事相托,立即又要下跪,莫启哲连忙扶住,道:“哎呀,秦兄真是不要这个样子了,咱们自己兄弟,这么多礼干嘛!”
 秦桧双手抱拳,向莫启哲行礼道:“国公爷有事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难得这位大人物有事相托,看来自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这想到这儿,秦桧心跳加速,感到自己前途无量,立马儿便牛了起来,向四周的降臣的看了一眼,心道:“怎么样,本来这里我是最不起眼儿的,可现在如何,我现在可受到梁国公的赏识啦,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没事总喜欢在背后议论我夫人之事,看我以后发达了,怎么修理你们!”
 莫启哲笑道:“来,咱们进屋说话吧。这些位的仁兄仁弟,你们也都起来吧,别老跪着啦,地上凉,小心感冒。”
 众降臣忙站起身来,向莫启哲道谢,他们也想象秦桧那样得到莫启哲的赏识,但苦于没有门路,秦桧可以让自己老婆去给国公夫人当丫头,可自己家里的那黄脸婆却没赶上这个机会。唉,早知如此,刚才钦差选丫头的时候,我推什么推啊,早把老婆连带女儿一起送进国公爷的房里去啦!
 莫启哲对着杨再兴叫道:“快去弄几个小菜儿,再拿个炉子来,整一坛子酒来煮煮,我要与秦兄煮酒论英雄。这样吧,院里也开上几桌,我们在屋里论,诸位仁兄仁弟在院里论。”
 骠骑军人人均感好笑,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把降臣们攉了起来,让他们在院里论英雄,倒也有趣,有热闹可看当然要看,杨再兴突发奇想,古人谈论天下英雄,总是喜欢坐在空地上,叫做幕天席地,现在幕天却未席地,这可不好,显示不出一代枭雄的豪气啊!他当然不敢让莫启哲坐在地上喝酒了,可对外面这帮降臣就用不着客气了,他见莫启哲和秦桧走进了屋里,便命令外面的大臣全都坐在地上,以此来衬托屋内都元帅的豪气。
 众降臣心中一齐大骂,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当,这些当兵的不敢让莫启哲幕天席地,却要我们替他,难道英雄豪杰的气概都是别人衬托出来的吗!
 心中不满,脸上却是笑成一团,众降臣对杨将军能给自己一个衬托国公爷豪气的机会,都是表示万分的感谢,地上虽凉,硬起头皮也得坐啊!
 莫启哲拉着秦桧的手,一起走进了他居住的小屋,王氏不在,屋里只有秦桧一人睡觉,床上被褥散乱,可见秦桧刚才被抓出去的时候,情形是何等的狼狈。秦桧甚是尴尬,抢上前去就要整理床榻。
 莫启哲摇头笑道:“还是让我的亲兵来收拾吧。来,秦兄,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他拉着秦桧在房中的桌旁坐下。骠骑亲兵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端上酒菜。
 秦桧定了定心神,想起莫启哲刚刚说的那个同母异父的亲哥哥的事,不由得问道:“国公爷刚才曾提起有位自小失散的兄长之事,不知这位兄长是否寻找到了?”
 莫启哲“唉!”的一声长叹,眨巴了眨巴眼睛,想挤出几滴眼泪,无奈他这人向来是口水多过泪水,让他胡说八道可以,让他痛哭流涕可就难了。挤不出眼泪,莫启哲只好用真挚的语气做补充,他道:“我那哥哥,唉,提起这件往事我就伤心啊!不过,今天和秦兄相见,你我这般投缘,我就说给你听听吧,要不然憋在我心里也是难受。”
 秦桧心中大喜,莫启哲这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啊,要不然能和他讲自家的事嘛!他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道:“小人愿闻其详。”
 要想得到别人的信任,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家的丑事主动跟他说,这样那人便会产生一种对方是在跟自己交心的错觉,然后再出花招骗他,那便容易得多了。莫启哲想了想,这才道:“这话要从我父亲说起,想当年我父亲莫……老五,他排行老五,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五哥,我那父亲可真称得上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号称我大金国第一美男子,当然啦,我这做儿子的不太好意思夸自己老子,不过,你看本帅长得这么英俊,自然便会想象得出我父亲昔日的风采啦!”
 秦桧连忙伸出大拇指,赞道:“国公爷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实为一浊世佳公子也!”
 莫启哲清了清嗓子又道:“那时大金还未立国,太祖皇帝为了一展抱负,吞辽灭宋,于是就派了部落中第一能人,就是我父亲啦,派他到南朝去学习一下如何治理国家。就这样,我父亲带着国家的重托来到了宋都汴梁。唉,他一个人离家在外,是多么的寂寞啊。这一日,元宵佳节,汴梁城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父亲带着手下亲兵到大街上观灯,结果……唉,冤孽啊,冤孽,一不小心就碰上了岳飞他妈,其实也就是我妈!”
 秦桧满脸的谄媚笑容,道:“想必令尊和令堂是一见钟情了,自古才子佳人便是天造地设的良伴,这是月下老人牵的红线,安排的姻缘,想躲也躲不掉的。”他心中却想:“不知你父亲是怎么上去和你母亲搭讪的?”
 莫启哲洋洋得意地道:“招啊,这话说得一点儿不错,我老妈是否对我老爸一见钟情,我是不得而知,但我老爸却是对她一见钟情了。试想一个身在异乡的孤独男人,遇见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那会有什么反应?哼,我父亲不愧是少年英雄,天生的侠士,他一看见我妈那绝世容颜,立时便豪情万丈,采取了我大金国传统的娶老婆方法……”
 看着莫启哲口沫横飞的样子,秦桧心中纳闷儿,自己在上京也待了不少时日,倒是从没听说过女真人娶老婆有什么传统方式,其实各地娶妻的方式虽有不同,但也都大同小异,金国传统的娶妻方法难道是在灯会上送意中人一只彩灯……还没想完呢,就听莫启哲道:“我父亲便把手一挥,对手下亲兵道:兄弟们,给我抢!”
 “啊!!”秦桧听得差点儿没把下巴掉下来,有没有搞错,这就是金国的传统娶妻方法啊?这不是强抢良家妇女嘛,十足的恶棍行径,你的老爸真不是个东西!
 莫启哲一点儿“代父羞惭”的不好意思表情都没有,相反更加得意地道:“就这样,我老爸把我老妈抢回了他的家中,当晚便成亲了!嗯,这个嘛,当一个寂寞的男人遇上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一时情不自禁,偶尔失身……不是不是,应该是失足,还是可以理解的,并且可以被原谅,对不对?”
 秦桧心道:“原谅个屁,你老爸应该被拉到菜市口砍头!”他拍手大赞道:“令尊大人真乃一代英豪也!对,娶妻便当如此,想我宋人要想成亲,先得交换八字,再下聘礼,还得选良辰吉日……唉,真是折腾死人了!哪如令尊大人这般豪爽,直接便入洞房……便成双成对!令尊大人这般英勇,真乃世所罕见,羡煞我辈旁人啊!”
 莫启哲笑道:“那是自然,就因为我父亲这般有魄力,所以我老妈一开始虽不愿意,但终于被我父亲的英雄本‘色’所折服,终于真心真意地爱上了他,从此以后便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日子,再然后,便生下了本帅,哈哈,哈哈哈!”
 秦桧闻言一愣,心道:“你老妈竟能爱上这种男人,看来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他忙道:“看来令堂大人也是位性情中人啊,少女情怀,让人难以琢磨!如果没有令尊这一时的豪气,哪会有这段传世佳话的由来……不过,不过……”秦桧脸色尴尬,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莫启哲心道:“原来这样的人,竟然可以被叫做‘性情中人’,性好色情的中年女人!乖乖的,你还真会形容啊!王老五抢亲竟然会是传世佳话,他妈的,看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是色鬼一个!”
 秦桧吞吞吐吐地道:“那令兄岳飞是……令堂大人的第几个……”这话可没法说了,你老妈被你老爸抢时,还是个美丽少女,被逼成亲后生下了你,那么你该当是长子才对,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哥哥又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你老妈被你老爸抢亲之前,并非少女,曾经还被抢过一次?她可真够倒霉的,老遇上这事儿!
 莫启哲“啊”了一声,心道:“糟糕,编露馅儿了,谎话被当场揭穿!”他假话说得多了,被人揭穿的次数也不少,早就练就了一套应急之法,谎话不怕有破绽,关键是破绽出现之后,说谎之人能不能兜得住。
 他“嗨!”的一声,用手一拍大腿,脸上现出了一副“你可真笨,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清!”的表情。果然,秦桧一见莫启哲这副表情,心中便以为自己想错了,只听莫启哲又道:“我说我母亲生下我,并没有错啊,她也同时生下了我哥哥,就是岳飞,我和他是双胞胎!秦老兄,你不会连这个都想不明白吧!”说着,莫启哲一皱眉头,那样子好象是说:“本想好好提拔你一下的,可没想到你这么笨,这个提拔之事,看来我得重新考虑了!”
 秦桧后悔得差点儿就抽自己几个嘴巴,国公爷把自家的丑事都跟我说了,这是对我多大的信任啊,我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多嘴问什么,岳飞是他哥哥还是他弟弟,管我什么事啊!
 莫启哲道:“这个以后的事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总之是造化弄人,一言难尽啊!后来家中起了些变故,我随父亲返回了金国,而我兄长岳飞却留在了宋朝。我老父在临去世之时,没嘱咐我别的,只是要我定要找回失散多年的哥哥。唉,我这人是个孝子,老父临终遗言,无论如何我也是要办到的。”说着,他抬起了衣袖,假装擦了擦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莫启哲这编故事之人尚未流泪,却见秦桧竟被感动得眼泪流到满面都是,好家伙,他这一晚上眼泪可流的不少,再流下去,恐怕都得脱水!莫启哲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说,秦老兄此次返回临安,说不定便会遇上他,请你多为照顾,拜托了!”
 秦桧苦笑着道:“国公爷有此吩咐,实在高抬小人了。小人无官无职,实是废人一个,恐怕会有负国公爷的重托啊。”
 莫启哲“嘿嘿”干笑了几声,道:“秦兄此次离开上京,难道就没有朝中哪位大佬要你做什么吗?咱们聪明人别说笨话,你不要看我驻守河南,其实我在上京可是有人的啊,什么事都瞒不过我!和你们同来的本还有位西夏太子吧,是来和大金结盟的,哼,他已经接到西夏密报,回国去了,这个密报就是上京的完颜昌丞相托我转交的。”
 他这话漏洞成堆,用意仅仅是想诈一诈秦桧,他知道象秦桧这种派回南宋的奸细,必会有朝中大臣指派,可这个指使的人是谁,他可不知了,所以他便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到底是啥意思,让秦桧自己猜去。
 秦桧对于这种机密大事可是半点不知,一下子就被莫启哲给蒙住了,他道:“难道国公爷认得完颜丞相?”
 “废话,我和他同朝为臣,怎么能不认得!嘿嘿,实不相瞒,完颜丞相有一个重大任务,想要交给一个可靠之人,可此次回宋之人众多,却不知应该交给谁,只好让我代为考查。啊,这个嘛……你现在明白我在对你做什么了吧?”莫启哲表情严肃地道。
 秦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莫启哲这是在考验我啊,怪不得跟我说些什么莫老五抢亲的事!啊,我明白了,其实国公爷这是在暗示我,他想多要些南宋的美女,可又不好意思明说,怕我以为他是个色鬼,所以就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向我传达信息,如此一来既可考验我,他本人又可以捞到好处,一举两得!难怪他年纪轻轻就做了这么大的官,全是因为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索要好处的机会啊!
 秦桧低声说道:“禀报国公爷,小人此次回宋确实是得了完颜丞相的嘱托,想要让……让南宋和大金永结兄弟之好,不再刀兵相见。”
 莫启哲皱了皱眉头,原来秦桧竟是完颜昌派回去的啊,真没想到。他道:“你很好,对我大金很忠心,通过考验了。好啊,完颜丞相交给我的任务终于办完了,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秦桧心想:“原来如此,这深更半夜的,他跑到这儿来找人,不找别人专找我,又是吓唬,又是谈天下的,搞了半天竟是完颜丞相交给他的任务啊!唉,真没想到,我对大金忠心耿耿,可他们还是这么不相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算上这次都第几回啦,还有完没完!”
 秦桧小心翼翼地道:“小人实不明白,小人何德何能,竟让完颜丞相这般看重呢?”
 “这是机密,你不必知道!而且以后也不许再问,明白不明白?”莫启哲一口回绝了秦桧的问题,事实上他也不知为什么完颜昌会看上秦桧,怕说多了再露馅儿,所以干脆说是机密,不许他再提。
 “明白,小人明白!”秦桧连忙点头。
 莫启哲道:“可南宋人才济济,你很难出头。这样吧,我帮你一把,让你得到赵构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也让你当个宰相什么的!”
 秦桧一听能当宰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见莫启哲并无说笑的意思,他才将信将疑地问道:“国公爷说笑了,小人哪能做到宰相之位,我也不行啊……”他很“谦虚“地道。
 “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放心,我会在暗中帮你的,回到南宋之后,你便会发现你的仕途会很顺利,当然啦,这都是我的作用,我身为大金都元帅总不能成天看着赵构吧,所以这点儿小事就交给你了,这么多降臣中,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你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好好干,有我给你撑腰,你谁都不用怕!”莫启哲大包大揽地说,其实秦桧当不当宰相根本就和他没关系,可既然知道了结果,那么这份人情自然是要讨的。
 秦桧二话不说,“卟咚”一声给莫启哲跪下了,“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超级响亮的那种,他流着泪道:“国公爷对我如此信任,又是如此的栽培,我秦某有生之年就算为你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莫启哲也不扶起他,只是低声说道:“我莫某人从不平白施恩与人,我给你好处自然是有用你之处,你可明白?”
 秦桧抬起脑袋,额头一片红肿,他问道:“国公爷可是担心令兄之事?”
 莫启哲笑道:“你很聪明,跟你说话不必多废口舌。你回南宋之后,有两件事要办,一件自然就是要向汴梁年年纳贡了,这点想必我不说你也明白。另一件就是帮我劝哥哥回国,其实我早就得知了我哥哥岳飞的下落,但我这哥哥为人古板,大脑很有点儿不灵,他竟不知自己实为大金子民,还以为是个宋人!在南宋的地界上一个劲儿地喊着北伐,折腾个不休,我很生气,想给他个小小的教训,所以你要劝他回大金不要采取一般的方法,也就是说不能光用嘴劝,你怎么劝他,他都不会听的,而是要……你俯耳过来,我细讲给你听。”
 秦桧跪爬几步,爬到莫启哲面前,听着他的吩咐,待听完之后,秦桧满脸的惊骇,道:“国公爷,这岳飞不是你的亲哥哥吗?你要我这样对他,恐怕不太好吧?”
 莫启哲摇头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吧,他这人大脑有点儿不灵光,而且他帮着南宋打大金,所以也应该给他点教训,你用这办法试试,看能不能让他……让他浪子回头,如果不好使,咱们再另想办法。”
 秦桧只好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回南宋以后,一定要大拍岳飞的马屁,至于国公爷说的什么用夺兵权的方法使岳飞“浪子回头”,根本就行不通,就算行得通自己也不能做这事,如果岳飞回到金国后,想起自己以前曾逼过他,跟国公爷一说,再修理我一顿,我犯得着么我,他和国公爷是兄弟之亲,国公爷当然会向着他。
 他又看了一眼莫启哲,心道:“我看这位国公爷变脸变得非常之快,想必记性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岳飞陷害忠良,把我给告了,国公爷又没想起当初是他吩咐的我,要我逼他哥哥的,那可就糟了,我非死不可啊!我可不能逼岳飞,多拍他的马屁才是上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秦桧自认是大金忠良,深怕岳飞日后报复,是以决定修改莫启哲的计划,要用国家大义去感动岳飞,多多溜须,如能和他拜上把子,那样才是最好。
 莫启哲可不知秦桧正想着和岳飞拜把子呢,他道:“从此以后,你要一切都听我的,有什么消息要及时报给我,明白了吗?这是我对你的信任。”说着他拉起了秦桧的一只手,使劲握了握,以示鼓励。
 秦桧万没想到能和莫启哲握上手,只觉得全身骨头都酥了,自出娘胎以来,何曾有过如此荣耀,不由得感激涕零,哽咽着说道:“国公爷如此眷爱,大恩大德,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国公爷以后富贵无限,小人跟着你,鞍前马后的效劳,那也是光宗耀祖的美事。”
 莫启哲哈哈大笑,心道:“如果你狗头做得好,老子以后杀你之时必会给你个痛快。”他端起桌上两杯酒,道:“来,你我满饮此杯,从此共享富贵。”
 秦桧跪在地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又伏在莫启哲脚下给他磕头。莫启哲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秦桧,仿佛在看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子一般,摇了摇头,想不出对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忽听院里有人道:“都元帅在哪里?”
 莫启哲向屋外望去,却王氏站在院中,他问道:“什么事?”
 “禀报国公爷,夫人说让你快点儿回房去,她要把你的腿打折!“这王氏眼泪汪汪地道,她两颊红肿,满头满身的水迹,衣服都湿透了,不知怎么搞的。
 莫启哲大吃一惊,道:“为什么?”
 王氏神色忸怩,十分尴尬,这时一整院的降臣都在看着她,让她怎么说得出为什么。原来,莫启哲走后,玲珑醋意大发,怀疑王氏和他有一腿,便对王氏大加折磨,非要她说出刚才用的什么方法勾引的莫启哲,怎么这小子这么容易就上勾了!
 王氏这个冤啊,她哪有勾引莫启哲,可无论她怎么解释,玲珑就是不信,最后玲珑命令王氏自己抽自己二十个嘴巴,还不解气,又把一盆的洗脚水扣到了王氏的脑袋上,让她清醒清醒。
 玲珑得出的结论就是,莫启哲一定是找借口出去等王氏了,而王氏服侍完自己之后便会去找他私会。气恼之下,玲珑把王氏赶了回来,让她通知莫启哲一声,小心狗腿。
 降臣们全是面面相觑,国公夫人这等厉害,原来国公爷竟然惧内,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莫启哲大感头痛,玲珑这般难伺侯,汴梁又有一个香宁公主脾气更是大得吓人,她们凑到一块儿,说不定便会打翻了天!他想了想,自己娶玲珑是被形势所迫,但就这般和她做了夫妻,实为不妥,难以向香宁公主交待。香宁公主和自己共过生死,自己任何人都可以欺骗,但对这个真心相爱之人,须当诚实守信,不能辜负了她。玲珑这事应先向香宁公主告知,然后再做计较。
 当夜,莫启哲另寻住处休息,此后回转汴梁途中,他也不去纠缠玲珑,态度反常,让玲珑大为惊讶,向左右亲兵询问才得知,原来自己这个老公在汴梁尚有一未婚妻,身份高贵,容色奇丽。玲珑倒不在乎莫启哲有多少个老婆,她在意的是原配之位是否归自己所有,现在有了香宁公主这个强有力的对手,让她大伤脑筋,整日琢磨着是要和公主做对好姐妹,还是要整日打闹着在莫启哲面前争宠,冥思苦想,费心伤神。
 第二天傍晚,耶律玉哥等人前来相会,路上无话,不多日,一行人便回到汴梁。
 莫启哲先送玲珑去了皇宫与香宁公主会面,他知二女相见必会大吵大闹,自己夹在中间,无异于火上浇油,须当等二女冷静下来后,再处理此事,花言巧语一番,那时自己便可安心地左搂右抱,过上神仙般的小日子。
 美女的事不用太费脑筋,可南宋的事却要仔细处理了,不摆平南宋,自己就没法向金国发兵啊。可怎样使秦桧得到赵构的信任呢,这可让莫启哲犯愁了,功劳之中什么是最大的呢?功大莫过救驾,难道让秦桧救赵构一命?就秦桧那德性,怎么看也不象是个英勇之人!
 左思右想之后,莫启哲还是决定用这个方法,他命令亲兵把赵构搬出皇宫,搬到张邦昌的太师府去,然后又在太师府的附近找了一座宅院,让秦桧夫妇住了进去。
 ***
 满天星斗,蟋蟀鸣叫,王氏看了一眼四周,很害怕地道:“相公,就咱们两个人能救得出皇上吗?”
 秦桧也是心下惴惴,他道:“国公爷都安排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就算是追杀,也只不过是演演戏,没什么危险。”
 “还要追杀?可不要假戏真作,误伤了咱们才好!”
 “闭嘴吧,不经风险,哪儿那么容易得到皇上的信任!”
 秦桧夫妇从一个大狗洞里爬进了太师府,这狗洞非常之大,是骠骑军特地给他们挖的,称为“安全出口”,用来逃生之用。
 太师府后宅,一个独立的小院中。
 “皇上,到吃药的时间了,我扶你起来吃药吧!”满头大汗的汪伯彦道,他刚刚在廊下煎好了一碗药,拿进来给赵构服用。
 赵构在床上睁开了双眼,问道:“为何朕一天要吃好几次药啊?朕觉得好了许多,似乎不必再服药了。”
 汪伯彦道:“这是公主特地吩咐必须服用的,补气的药,每天分四次吃,服过之后,相信皇上不久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唉,其实朕早就可以行走了。”赵构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朕怕莫启哲发现朕的病已经好了,此人心狠手辣,他如见朕痊愈,说不定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朕,到那时怕连公主也保不了朕啊!”
 汪伯彦也小声道:“臣听说宫中住进了一位蒙古贵女,唉,公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两人正说着,忽听屋外有脚步声响,还有人小声说话。赵构和汪伯彦同时脸色苍白,相互对视一眼,这种时候会有谁来?平常骠骑军看得虽严,但却从不深夜打扰,一到掌灯时分,屋里便只剩下赵构和汪伯彦君臣二人,小院之中倒也自由,可今晚为什么会有人来?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想法,由于蒙古贵女的到来,公主已然失宠,想必莫启哲也不会再把赵构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也要象杀张邦昌那样,把他也给杀了啊!月黑风高杀人夜,难道那弑君之事终于落到了赵构的头上?
 汪伯彦大叫一声:“妈呀!”把手里的药碗往地上一扔,连滚带爬地钻进了床底下,赵构也是全身发抖,胡乱猜测,不知那来杀人的刽子手给自己带来的是毒药,还是白绫。
 却听门外有人轻声问道:“皇上,皇上在吗?这里是不是皇上住的地方啊?”
 赵构心想:“咦,怪了,这人竟叫我皇上!难道不是来杀我之人?”须知莫启哲手下的骠骑军是从来不叫赵构为皇上的,有礼貌的叫他声陛下,没礼貌的干脆就直呼其名,只有宋朝的降臣才会叫他为皇上,这种人可是少之又少,以前还有个康屡,现在只剩下了汪伯彦。
 赵构用被紧紧裹住身体,回答道:“朕在这儿,你……你是谁啊?朕已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
 门外那人用充满感情的声音道:“皇上,臣是秦桧啊,是来救你的!”
 “啊,秦桧?”赵构一时想不起来秦桧是谁,可他却听到救人那句话,要救自己之人必是忠臣无疑,他急拍床边,“伯彦,可能是自己人,你快去把门打开!”
 汪伯彦从床底下探出头来,道:“真的是自己人,不会是冒充的吧?想要讨好皇上!”
 “朕都到这份儿上了,谁能来讨好啊,不可能是冒充的,你快去看看是谁。”
 汪伯彦这才爬出来,去把门打开了,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妇人,他问道:“你便是秦桧,怎么是个女人?”
 王氏没说话,用手指了指她身后,只见她身后探出一个头来,正是秦桧。汪伯彦心道:“就这胆小鬼还来救我们啊,竟然躲在女人身后!”
 秦桧冲着汪伯彦笑了笑,让王氏在门外放风,他则走进了屋里。一见床上的赵构,秦桧登时便泪流满面,他的哭功天下无双,眼泪说来就来,一点儿前兆都没有。
 “皇上,你受委屈了。臣秦桧救驾来迟,还望万岁海涵。”秦桧呜咽着跪拜在地,给赵构磕了一个头。
 “你是来救朕的?你到底是谁啊?”赵构想回临安都快想疯了,谁要是能救了他,谁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秦桧道:“臣现任汴梁枢密院枢密副使之职。”
 “啊!”赵构和汪伯彦都是大吃一惊,枢密副使可是大官啊,相当于莫启哲的副手,他来这儿干什么,这人既然在金国位居高官,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叫赵构皇上?
 秦桧按照莫启哲事先交待的话开始说了起来,“臣曾是我大宋的科举状元,只因靖康二帝蒙尘,臣又不肯在张邦昌手下为官,所以便毅然决然的跟随二旁北狩。谁知,到了上京之后,金国的丞相完颜昌竟要认我为义子,想让我日后继承他的爵位,可我乃堂堂大宋好男儿,既能认贼作父……”
 听到这儿,赵构心想:“原来是个有骨气的忠臣。”而汪伯彦却想:“唉,怎么就没人收我当干儿子呢!”
 “我誓死不从,那完颜昌也不由得佩服我的忠贞,便让我去照顾二位陛下和皇太后。”
 “我父皇母后可好?”赵构焦急地问道。
 “太上皇身体尚好,可皇太后她……她受不了金人的虐待,到了上京之后不久,便驾薨了!”秦桧哭道。
 闻得母亲故世,赵构不由得放声大哭,汪伯彦只好也跟着干嚎了几声。秦桧用袖遮面,偷偷看了赵构一眼,他说的这些话都是莫启哲教的,虽然吹得有点儿过火,但效果却好,竟真把赵构给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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