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吐文学   

【首页】

【猎宋】第72 章城外阻击  


【2021-01-20】 狗吐文学】


【猎宋】第72 章城外阻击  


 登基大典结束后,完颜昌片刻不停留,立即带着小皇帝赶去蒙古战场,他要召回金夏联军,去平息金国这场史无前例的反叛。
 当时的蒙古虽然号称王国,但事实上并未真正地形成一个国家,在第一位汗王海都去世后,他的三个儿子把王国分而据之了,王权削弱,刚刚强盛起来的草原王国又陷入了分裂。直到合不勒时代,才又重新强大起来,蒙古周围的国家再也不能忽视他们了,无论是西夏还是金国,都对蒙古的存在产生了恐惧。
 蒙古兵来如骤雨,去若狂风,以前还好,就是这些部落的人对于领土的观念不强,马肥草长的季节便来抢掠一番,抢完拍马就走,明年再来。虽然给金夏两国造成了损失,可那终究是表面上的,伤不到两国的筋骨。可现在不行了,合不勒对两国明确提出了领土要求,战争也不再是游击战,而是攻城掠地的战争了,对于这点,金夏两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完颜宗翰一到了边界,便模仿中原的万里长城,也在金蒙边境修了一道城墙,算是与合不勒的边界划分,这事实上是一种不明说的让步,表示要与合不勒妥协,他必须要回国去打莫启哲,实在没有时间同合不勒较真儿了。可合不勒却不这么想,他的要求没达到,怎么可能退兵,一个冬天竟连续几十次地突破城墙,打进了金国本土,把完颜宗翰牢牢地拖住了,就是没法回师,待得金兀术逃到这里,才告知了完颜宗翰吴乞买死了的消息。
 完颜宗翰被这个消息震得头晕眼花,他万没成想当初那个挑粮食的混混,今天竟拥有了攻灭金国的实力。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了,他必须要把蒙古打败。在与拓跋道顺会师之后,他便集中了五十万大军,向合不勒发动了最后一击。
 合不勒所有的部众加起来也没金夏联军多,完颜宗翰这一全力出击,他便抵挡不住了,几次大败后,他引兵后退,逃回了蒙古大草原,金夏联军得胜班师,向金国内地开回,准备去讨伐莫启哲。然而,他们一走,合不勒马上就又回来了,突入金国边境州府,大抢之后,他们还不走了,准备在这些城池里面过冬!
 完颜宗翰大怒,领兵返身再打,合不勒一见他回来,拍拍屁股,说声再见,又跑了!金军没抓住他,只好再次回师,可他们一走,合不勒又回来了!蒙古军把你来我走,你进我退,你退我再来的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点,不管完颜宗翰还是拓跋道顺,谁都拿他没办法,联军被拖进了泥潭,就是抽不出脚来。
 就在三个国家你追我跑,纯耗费马力的时候,完颜昌带着新登基的小皇帝到了。完颜昌老奸巨猾,他可不是只会动武的人,听了完颜宗翰的报告之后,他便有了主意。
 完颜昌决定使用跷跷板策略,即挑拨草原部落自相残杀,他给草原上另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塔塔儿部送去了大量的金银,表示愿与之结盟。面对数不清的财宝,塔塔儿人出卖了合不勒,他们给合不勒送去了雕花长弓,请求合不勒把美丽的女儿嫁入塔塔儿。
 合不勒认为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一点没想到塔塔儿人的后面竟是完颜昌,他送女亲来,带着嫁妆去了塔塔儿部。结果等待他的不是美酒,而是金兵雪亮的长刀。
 金军把合不勒乱刀砍死,完颜昌又命令把他的尸体剁成七块,分送给合不勒的七个儿子,告诉他们,再敢来金国,你们父亲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你们以后的下场!合不勒七子谁也没能继承父亲的汗位,而由他们的叔叔俺巴孩得到了蒙古王国。俺巴孩是合不勒的从弟,是泰亦赤兀惕氏的首领。
 俺巴孩即位后,塔塔儿人便在金国的支持下打败了他,瓜分了合不勒的草场,完颜昌未死一个士兵,就把对蒙古的战争结束了,不仅收回了所有失地,还把草原拖入了各部混战的深渊。
 俺巴孩向完颜昌乞和,完颜昌答应了,蒙古军离开了金国,不过他们深恨金人的奸计,连着也恨起西夏来,和金国议和后,他们转而向西夏开去。
 金夏联军做了一下休整,便全军出发去征讨莫启哲,一路上各地援军接连开到,联军竟汇集成了六十余万大军,而此时的莫启哲也在调集兵马,命令所有骠骑军一齐赶赴燕京,准备最后决战。随即他又飞鸽传书,让萧仲恭也出动,他知道这次上京会战将有六十万联军,还有四十万骠骑军参加,他自己是无力指挥这场百万大会战的,得有人扶助才成。
 萧仲恭接到飞鸽传书后,立即起程,赶上了已经派出的十万骠骑后备军,他又给莫启哲送信,让都元帅不必担心,他要带着军队绕道去打西夏。与西夏的作战目标不是要灭了她,而是要吸引西夏军队回国。骠骑军大兵压境,西夏皇帝肯定要召回军队,而这时包括拓跋道顺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蒙古之战已了,西夏危机解除,再要让西夏兵为金国打仗,那可不容易了。西夏军队一旦回国,再要他们出来帮完颜宗翰,那更叫白日做梦!萧仲恭那时再带兵去燕京,和金国的兵力就差不多了,只要莫启哲能挺过会战前期这段时间,骠骑军获胜就有了保证。
 决战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大会战的准备,金夏联军方面由金兀术做先锋,领兵五万开赴燕京,而骠骑军方面则派出杨再兴前去阻截,两军都想在大会战开始之前先给对方个下马威!
 这一日,金兀术领兵来到距燕京城不足百里之地,这里可是骠骑军的控制区了,他不敢稍有怠慢,命令副将先领一队金兵探路,他随后便到。
 先锋军的副将名为阿扎达不鲁,虽不及金兀术那般勇猛,但老成持重却远远过之,他对骠骑军的战术自认为摸了个八九不离十。阿扎达不鲁想:“骠骑军最擅长的就是打埋伏,偷袭敌人,那么我军前来攻打燕京,骠骑军必会派人出来与我交战,至于怎么个交战法,我看肯定是打埋伏!既然如此,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来打场埋伏,让骠骑军受些损失呢!”
 主意打定,阿扎达不鲁决定用计,他先找了片大树林,让金兵把战马藏了起来,留下人看守。他自己则率领大队,在去燕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他只有一万兵马,根本没法打口袋战,想全歼骠骑军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命令士兵此次对敌只用弓箭,一次性地把所有箭矢全射出去,射完之后,不管骠骑军反应如何,金军都应上马撤退,万不可与骠骑军硬拼!
 金兵埋伏在雪中,静等骠骑军的到来。果然不出所料,骠骑军真的派出了阻截部队,不大会功夫,前面道路上蹄声得得,疾驰来几匹快马,马上骑士穿的正是骠骑军军服,每匹战马上都挂着一只鸽笼。这几人极其骁勇,人人手中提着狼牙棒,一见便知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这几名骠骑兵来到了金军埋伏地的前面,当先的首领把手高高举起,停住了战马,后面士兵也当即止步,围在这人身边。
 只听这首领道:“再往前探查几里就行了,这天生冷生冷的,我看金兵可能早就安营扎寨了,咱们不必再探了!”
 一名骠骑兵道:“不会吧,离天黑还得半个时辰,既是先锋能这么早就下营吗?”
 首领道:“就算不下营,相信离这也不远,咱们再向前走几里,然后就回去,跟将军报告说金兵就在……就说在这里下的营吧,我估计也差不多,反正决定天黑奔袭,这点距离也不算什么!”
 其他几个士兵一齐笑道:“那咱们可轻松了,今天早点回去,晚上一仗获胜,就可以大喝一场了,我听说从燕京带来了不少美酒,都快馋死我了!”
 “好吧,今天早回去!”首领一摆手,几个士兵又向前打马驰去。
 阿扎达不鲁身边的神箭手轻轻拉开弓弦,准备放冷箭偷袭这几个骠骑军斥候,却被阿扎达不鲁按住了。他摇头道:“不要射死他们,放他们回去,只有让他们安全回去,骠骑军才会发动夜袭!”
 身边的将军们都感赞同,这些骠骑斥候偷懒,胡编军情,正和他们的心意,晚上单等骠骑大队一来,金军便要管杀不管埋!
 不一会,那几个混帐斥候便回来了,议论纷纷地胡编着军报,首领大声道:“就说敌人有五万人吧,应该差不了多少,说他们按常规下营,守夜卫兵半刻一队。这么说怎么样?”
 其他几个人也道:“行,反正晚上大军一来,定可将其营盘踏平,也用不着咱们探得太清楚!”
 这时有一个士兵问道:“要是他们不在前面下营怎么办?军队扑了空,将军还不得杀了咱们几个啊!”
 “这有什么好怕的,就说消息走漏,把金军吓跑了不就得了,咱们的大军是绕道从金军后面进攻,这消息嘛,我看九成要泄底!”
 几个斥候一齐点头,只要责任不用他们担就行,其它的事情倒是无所谓!
 那首领笑道:“咱们只要大叫一声,我们是自己人,保准金兵又得上当,不杀他们个屁滚尿流,就是对不起他们的猪脑袋!”
 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斥候们一齐大笑,拍马而回,向远处跑去。
 金兵一听骠骑军天黑要来奔袭,本来还想站起来升堆火暖和暖和,这时又不行了,只好继续在雪里趴着,等着战斗。阿扎达不鲁心道:“骠骑军想必打的胜仗太多了,小瞧别的军队,认为开战就肯定能赢,连派出的斥候都这么马虎,不但没发现我军,还胡编军报。看来今晚我军必可给他们重创,哼,看看咱们到底谁突袭谁!”
 金军自认必胜,可无奈这雪地也太冷了,刚开始只是手脚冰冷,现在是冻得透心凉了,全身发僵。人一被冻透,那就感觉不出冷了,只会感到疼,痛楚直入骨髓。金兵都在想敌人快点来吧,我们打完就赶紧走,可别在雪地里受这份罪了。
 天色渐暗,冬夜灰蒙蒙的,虽然有月挂天,可却并无光彩,仿佛月亮也被冻坏了,有气无力!
 过了好久,地皮微微震动,远处传来马蹄声,似乎是千万支鼓槌在敲打大地,等待已久的敌人终于来了!金兵搓了搓发僵的手指,取出弓箭,准备战斗。
 这队来奔袭的骠骑军来竟然是从后面打过来的,想必真是绕道来攻。为数却并不太多,也就三四万人吧,他们是整整齐齐地列阵行军,以战斗队形小跑而至。最奇怪的是这队骠骑兵穿的竟是金兵服色,骠骑兵的军服和金兵的区别虽然不大,但夜色之中还是分得清的。
 阿扎达不鲁忽然想起那个斥候首领说的一句“自己人”,刚才没听明白,现在却懂了,莫启哲的军队向来最会装扮成别人,用卑鄙的手段获得胜利,看来他们这次从后面来攻,就是想让我误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哼,你们也不想想,这招用得次数那么多,别人就算再笨,也不会再上当了吧!
 不过既是从后面来攻,不知金兀术将军有没有遇上他们!
 阿扎达不鲁以“名将”的绝佳头脑,识破了骠骑军的诡计,他传令下去,改变作战计划,先把这队骠骑军拖住,等金兀术的大队赶来,再全歼不迟!
 忽然之间,他又想道:“既然莫启哲爱使诡计,而且次次得手,那为什么我不能用呢,兵道诡也,就让我反使这一招,也骗骠骑军上当!”
 金兀术这次做先锋,可谓小心又小心,他不敢只图速度的以散兵队形前进,而是命令军队随时准备战斗。他以为阿扎达不鲁能给自己带回来些消息,可那小子竟似石沉大海,没半点回音,是不是被骠骑军给消灭啦?刚一进入燕京地盘就损失了一万兵马,这可有些丢人的,往后的仗可怎么打呀!
 走着走着,有金兵斥候来报,前面可能有埋伏,半夜里有鸟惊飞,这说明有伏兵。金兀术听后心道:“这一定是前来阻截的骠骑军,看来阿扎达不鲁是真的遭到不幸了!”他下令道:“敌暗我明,小心冷箭,熄掉火把,准备冲锋!”
 阿扎达不鲁正等着敌军到来,忽见对方在埋伏地点的前面整队,他便知对方发现自己了,刚想采取应对之法,忽有一名金兵爬了过来,小声道:“将军,我军左翼发现大批步兵!”
 “什么?步兵!”阿扎达不鲁惊道:“怎么回事?骠骑军有步兵吗?他们有多少人?”
 “看不清,他们乱糟糟的,连散兵队形都不是,可能是骠骑军的败兵吧!”
 阿扎达不鲁道:“败兵?哦,明白了,一定是被金兀术将军打败的,他们从后面包抄的战术被将军识破了!”可左翼不是大树林吗,咱们的马匹在那里!不能让他们进林,得派些人手过去看守马匹!
 越想这事越不对劲,阿扎达不鲁觉得眼前的骑兵不象是劲敌,而左边那些败兵才是!这是怎么搞的,乱七八糟,难道金兀术也吃了败仗?不行,宁可不给骠骑军重创,也不能失了马匹,他立即下了第二道命令,任务取消,全军回树林,保护战马!
 向树林里跑去的骠骑兵,可不是吃了败仗的军队,他们是杨再兴派去抢马的,领头的将军叫王则。这王则是从临安起就参加了骠骑军的,他和曹天峰是好朋友,可官运却不如曹天峰了,曹天峰一路猛升,早已成为四大都统之一,而王则还只是个万夫长。他也急啊,为了抢功,这次跟杨再兴出来截击,他主动请缨,要求参加最危险的战斗。杨再兴也挺喜欢他,便把抢马任务交给了他,许诺只要王则成功,便对都元帅推荐他,为他升官。
 杨再兴知道骠骑军的各种招术,金军想来都研究了个遍,不会再轻易上当,于是这次他反其道而行之,用最笨的且漏洞百出的方法去引金军上勾。事实上去燕京的路上并无骠骑兵埋伏,只是让人感觉有伏兵而已。
 骠骑斥候明知路上有金兵埋伏,却胡乱编造战报,还把自己军队的情报当众公开,弄得一向稳重的阿扎达不鲁也上了当。在两路金兵的远处,杨再兴早就列好了队形,就等着冲锋了!
 阿扎达不鲁一声命下,金兵尽数起身,在雪地里趴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僵硬,难免行动迟缓,士兵们拖着长弓,呼呼啦啦地向左翼跑去。雪地里突然出现大批士兵,可把前面的金兀术吓了一跳,果然有伏兵!不过他们怎么不等我进包围圈再打,反而提前动手呢?
 金兀术发现埋伏的军队是向一片大树林跑去的,而非向自己发动冲锋,他想道:“原来是想把我引入林子里去啊,一定如此!”他指着对方向手下将军们说道:“你们看,这些埋伏的骠骑兵穿的是我军服色,又来自己人那套把戏,还想把我们引入树林,却不知这样做反而弄巧成拙,要是他们穿自己的军服,说不定我们会追,可他们偏偏穿我军军装,我们还能上当吗?看看另一批军队穿的却是骠骑兵军服,两帮人竟不一样,还想引敌吗!哈哈,一定是军服不够,不能全都假冒!”
 一名将军问道:“那还要不要追啊?”不管穿什么军服,敌军一起动,仗总是要打的,到底是追还是不追呢?
 金兀术笑道:“咱们一追,定会上当,我猜树林里必有大批伏兵。嘿嘿,咱们不和那两帮乱七八糟的骠骑军计较,咱们先赶到林子外放火,把里面的伏军全烧成烤猪,让他们自己吃自己!”
 众将军一听此计大妙,冬季树木干枯,极易着火,里面伏兵以为能引我军上当,却不成想我们副元帅早就看穿了你们的小伎俩,莫启哲的馊主意骗骗小孩子还行,哪里骗得了我们熟读兵书的副元帅呢!
 金兀术把手一挥,金兵把刚熄灭的火把重又点起,叫喊着向树林冲去。阿扎达不鲁的军队这时正跑到一半,他们一见假装自己人的金兵撕下伪装,向他们的战马袭去,手持火把,这是要放火啊,林子里的马要是受惊乱跑,那他们可不也成了步兵吗!
 王则一见金兀术不去和阿扎达不鲁对决,反而向自己跑来,心想是不是金军识破我们的计策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竟把杨将军完美的计划给搅乱了!他立即下令骠骑军不要再往树林里冲了,马不要了,还是趁早脱离这里才行。骠骑兵也发现此事不妙,一听将军发令,马上转身就跑,向骠骑军大队奔回。
 见到其中一帮骠骑兵逃跑,金兀术心里这个高兴啊,终于让自己逮住机会了,这回非得给你们这帮混蛋点颜色看看不可!他叫道:“放火箭!”
 金军在马上开弓,把点燃的羽箭向林中射去,箭一入林便把树枝点着了,大火尚未升腾,便听见林中战马嘶鸣,乱成一团。金兀术大喜,真有埋伏啊,太好了,“兄弟们加把劲儿啊,烧完咱们就撤,不跟他们硬拼!”
 阿扎达不鲁见这群来袭的士兵也太猛了,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点火,他大叫道:“是自己人,不要误会,我们也是骠骑军!”身边的金兵也跟着他大喊起来。
 金兀术的手下听到叫声,一齐大乐,副元帅真是神机妙算啊,对方果然叫起自己人来了,可他们为啥说是骠骑兵呢,应该说是金兵才对!
 阿扎达不鲁见突袭的敌军听了“自己人”的喊话之后,毫无反应,他心道:“果然狡猾,竟不上当!”他扯开硬弓,对着敌人放了一箭,他手下的士兵本来就是要用弓箭击敌的,这时一见主将放箭,也都开弓放箭,向金兀术射去。
 前面去放火的金兵只一个照面便被摞掉了上千人,金兀术大叫一声:“好厉害,幸亏不是那种火药箭!兄弟们冲锋,消灭这队步兵!”
 金兵扔掉火把,舞动长刀,向阿扎达不鲁冲了过来,埋伏的金兵立即挺起长矛相抗!金兀术的军队不但比阿扎达不鲁的多,而且全是骑兵,两军一开始混战,阿扎达不鲁登时吃亏,这时偏巧林中的战马跑了出来,两下一冲,把阿扎达不鲁的金军冲撞得大乱,在雪地里等了那么久,战斗力本就削弱,又碰上了这种突发状况,阿扎达不鲁吃不消了。
 打夜战原本应是乱打一气,可这两路金兵毕竟是一起的,只乱了一会,他们便发现对方是自己人,两伙人中有不少将军和士兵都是认识的!阿扎达不鲁首先看到了金兀术的另一名副将,他叫道:“这不是乌尔格吗,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乌尔格也看见了他,叫道:“阿扎达不鲁将军!你……你为啥在这儿啊!”
 “你们不是遇到骠骑军阻击了吗,咋来得这么快?”
 “来支援你啊!我们还以为你被骠骑兵消灭了?你到底有没有遇到敌人啊?”
 “他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快快传命住手,别打了!”阿扎达不鲁下命鸣金,乌尔格也叫手下敲锣。
 后面的金兀术听到锣声一怔,收兵?这个命令要我来下才对,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替我下令?他纵马上前,赶到阿扎达不鲁的跟前。
 阿扎达不鲁一见他,立即叫道:“兀术将军,真的是你!你没事打我干嘛呀?”
 金兀术大怒道:“我不是怕你有危险吗,特来支援!你怎么搞的,刚才为什么喊自己是骠骑军?”
 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战场,阿扎达不鲁咽了口唾沫,道:“我以为你们是骠骑军呢,所以想学学他们惯用的把戏,说是自己人,从而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吗,我也和你一样……混帐东西,好的不学,尽学这些阴谋诡计!”金兀术的官职比阿扎达不鲁大,教训起人来毫不客气,“你知不知道你自作聪明,结果害得我们自相残杀,我定要将此事上报大元帅,请他治你的罪!”金兀术才不肯提他也是自作聪明呢,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阿扎达不鲁身上。
 阿扎达不鲁一咧嘴,好么,这就给我定罪啦!他道:“那副元帅为何先向我军冲锋,还放火烧林呢?”可是你先动的手啊,责任不能全推我一个人身上。
 金兀术一时语塞,这小子竟敢跟我争论,我说责任全在你,就是全在你,不服不行!他道:“我现在解除你的军职,你给我上后边反醒反醒去!”
 阿扎达不鲁心中不服,可金兀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总不能海扁这位副元帅一顿。忿忿不平地,阿扎达不鲁骑上了亲兵给他牵来的战马,跟在金兀术身后,一言不发。
 金兵闹了好一会,也没把战马收拢,正吵吵闹闹地想两军合一时,忽听远处传来冲锋呐喊声,金兀术闻声望去,只见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大批骠骑军,跃马抡刀,向这里疾冲而来!
 金兀术只感今夜怪事连连,全都出乎他的意料,莫名其妙地被人摆了一道。两路金军刚火并完,他可不敢和骠骑军开战,略一思索,下令道:“调头返回,去找大部队!”
 阿扎达不鲁的部下,有不少没马,只好和金兀术的部下两人一骑,来不及列阵,只好以散兵队形向北逃走。
 领军杀来的正是杨再兴,他见金兵上当,自相残杀,心中得意非凡,自己可称得上智将了。不做停留,挥舞亮根枪,催动兵马上前厮杀。
 骠骑兵马快,不多时便追上了逃命的金兵,两军顿时打在一处,羽箭乱飞,喊杀声震天动地。
 正在混战中的金兀术向屁股摸了一把,把手放在眼前一看,上面满是鲜血,咒骂了一声,不知哪个混蛋刚才扎了他一枪,屁股虽然肉多,可总在马上颠簸,磨着可有多疼啊,而且伤口也不容易愈合。
 他的先锋军边战边逃,已经减员过半,身边只剩下了二万多人,其中阿扎达不鲁的军队几乎全死光了,而金兀术的军队也多数受伤,骠骑兵太猛,穷追不舍,连金兀术自己都屁股开花了,何况其他金兵呢!
 金兀术叫道:“阿扎达不鲁,你给我断后,戴罪立功,要是让骠骑兵把我们包围了,我唯你是问!”
 阿扎达不鲁大怒,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现在想起我来啦,还让我断后,这不是想趁机整死我吗!他道:“我受伤了,断不了后。副元帅有万夫不挡之勇,还是请你亲自在后面阻击敌人吧!”说完,他拍马便走,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金兀术情急大叫,“阿扎达不鲁,你姥姥的,竟敢不听命令,我要把你军法从事,你给我回来!”刚想催马叫回阿扎达不鲁,却感到屁股奇痛无比,照这么个疼法疼下去,会不会流血过多而亡啊?
 金兀术也不肯留下断后,拼命向前赶去,金兵跟着两位将军上窜下跳地向前逃着。突然,在后面追上来一大票骠骑军,领兵的将领正是那个最喜欢追金兀术的杨再兴!
 杨再兴气喘吁吁地追到金兀术跟前,骂道:“金母猪,你跑得也太快了吧,为了能追上你,都快把我跑断气了!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啊,也不需要三百回合,我看顶多二十回合就足够了,就可以把你打成猪头!”
 阿扎达不鲁一看竟被骠骑军追上了,心中大吃一惊,这帮人很厉害啊,硬是能从后面追上来,比我们厉害多了!明白了,他们一定认为谁在前面,谁就是大官,这么着我看还是断后比较安全些!他立即勒马叫道:“副元帅,后面危险,还是让我来断后吧!兄弟们,分一队人过来帮我!”
 金兀术一见杨再兴追到,他心道:“真是要命,怎么又碰上这家伙了!”他冲阿扎达不鲁叫道:“还是由本帅亲自断后吧,你给我继续向前冲!”刚才他们两人还谁也不肯断后,现在倒好,抢着往后跑了。
 阿扎达不鲁这个气呀,真是哪里有危险就让我往哪儿上啊,你金兀术十八代祖宗全是母混蛋,是猪生的!他硬起头皮,大叫一声:“怎么都是个死,兄弟们,跟着我往上冲啊!”阿扎达不鲁强忍住心中的愤怒,挥刀向杨再兴杀了过去。
 金兀术暂时松了口气,他向四周观望了一下,这时天早就亮了,日上三杆,前后左右的骠骑军看得清清楚楚,已经全面包围了,这就要打歼灭战了!金兀术心知杨再兴是绝不会放过他的,非得要给他身上撮出几个窟窿不可!
 金兀术心念一动,与其被追杀,不如化妆避避风头,装扮成士兵,就算万一被抓住了,也可以蒙蔽过去,只要保住性命,再想法子逃走不迟。
 翻身下马,金兀术东张西望,想找个小兵的军服换上,找了一圈,他忽然想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假扮成金兵,我也可以扮成骠骑兵啊!眼看着骠骑兵就要胜利了,我扮成他们的士兵,到时就可以趁乱逃走了!哎呀,这种高招我都想得出来,孙武都比我差多了!”
 阿扎达不鲁发疯似的冲到了杨再兴跟前,抡起大刀,对着杨再兴便砍了下来。杨再兴冷笑了一声,就凭你小子也想跟我斗啊,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他亮银枪抖了三抖,就听得“啪,咚,啊呀”三声响,啪的一声,大刀被打落,咚的一声,脑袋被拍了一下子,头盔被扒拉掉了,啊呀一声,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美其名曰也就叫做滚鞍落马!
 杨再兴笑道:“这位老兄,你又不是金兀术,干嘛跑过来跟我拼命啊!”
 阿扎达不鲁坐在地上,只感到万念俱灰,落到骠骑军手里,那是别想活了,与其被人砍头,不如自我了断算了,探手腰间,就要拔刀自尽。
 杨再兴亮银枪轻挑,拨开了他的佩刀,笑道:“这又是何苦,咱们两军作战,只是为了拥立两个皇孙即位而已,两个小孩子一般幼小,又同为太祖之后,谁做皇帝不是一样,你为了他们这样的人自杀,值得么?”
 阿扎达不鲁黯然摇头,当然不值,可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让我一个领兵大将能怎么办呢?
 杨再兴叹了口气,劝道:“金国大半的土地都被我们占领了,不知你的家人在哪里啊?”
 “在燕京!”如果不是家人落到了你们手里,谁肯这么拼命夺回它啊!
 “这不就得了,跟你说明白话,燕京的百姓已经都转而支持长孙了。既然你的家人这样了,你又何必顽固不化呢?说实在话,这场内战根本就是在内耗,金国实力大损,无论是谁获胜,都给了其它国家窥视中原的机会,依我看还不如罢战,团结起来,吞宋灭夏指日可待,实在犯不着自己人打自己人!”杨再兴劝说阿扎达不鲁投降,早日结束内战,以便发动对外战争。
 阿扎达不鲁一声不吭,要是马上投降,实在让他下不来台,他还想等等看,总得让莫启哲亲自来劝,他才好归降,那样在骠骑军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免得别人总把他看成降将,嘴上不说,心里却瞧不起。
 杨再兴道:“你好好想想吧。来人啊,请这位将军下去休息,不要上绑!对了,还没请教兄弟姓名?”
 阿扎达不鲁从地上站起,拱手道:“不才阿扎达不鲁,今日兵败,实是羞惭!”
 “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英雄岂能以成败论之!老兄今日遇挫,不是你的责任,是金兀术出卖的,你大可不必挂在心上!”杨再兴笑了笑,他摆手对手下骠骑兵道:“请阿扎达不鲁将军去后军休息。”
 阿扎达不鲁见杨再兴处处给他留面子,心里稍感安慰,头一抬,走向了骠骑后军,面上努力露出英豪之色,不肯失了威风,后面的骠骑兵则笑脸相迎,毫不为难。
 跟随在阿扎达不鲁身后的金兵,见主将投降,且待遇颇好,他们这时早就筋疲力尽,哪里还有斗志?阿扎达不鲁的亲信首先下马,扔掉手中兵器,向骠骑军走去,放弃了抵抗。
 后面有些士兵本来是不肯投降的,可他们现在找来找去,竟找不着副元帅金兀术了,这位向来不可一世的大将,似乎对杨再兴发怵得很,一见着他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金兵群龙刚才还有两首,可现在一首投降,另外一首生死不知,无可奈何之下,金兵十有八九都投降了,虽然有少数人仍然要顽抗到底,可骠骑兵比他们多得太多,只来回冲杀了一遭,便把他们全都消灭了。
 清点俘虏,救助伤员,对于金军投降的士兵也不打骂,受伤的也给于治疗,金兵的抵触情绪大大缓和,想趁乱逃跑的人数骤减。
 不一会儿,莫启哲亲自率兵来到,韩企先也跟着来了,骠骑军两路大军合为一处,平时交好的将士,互相道好,相聚甚欢。
 温熙跟在莫启哲身边,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战场,她小声道:“这就是打仗啊,死了好多人!”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死人的就成过家家了!”莫启哲打量了一下战场,问道:“那个金兀术呢,他在哪里?”
 杨再兴摇头说没看见。莫启哲又叫来阿扎达不鲁,问他金兀术的下落,阿扎达不鲁也说不知,他们的这位副元帅神出鬼没,竟踪迹全无,不知跑哪儿去了。
 “是不是又跑了?”莫启哲心想:“怎么总也抓不住这家伙啊,他逃跑的功夫简直就是万里独行,天下无敌啊!”
 这时一个骠骑军的千夫长走上前来,他身上挂花,尽是鲜血,受的伤可着实不轻。这千夫长道:“回都元帅的话,那个金兀术一定没逃走,他肯定还在这里,只是咱们一时之间没找到而已!”
 “嗯?为什么如此肯定?”不仅莫启哲惊讶,身边的将领也都是不解,战场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他逃不掉呢?
 千夫长道:“刚才我追上了他,趁他不备,给了他屁股一枪,结结实实地扎中了!只是他身边的亲兵不少,我没打过,受了点伤,没能结果了他。他屁股上受此重伤,骑马也骑不快,我军前堵后围,除非他是神仙,否则定然跑不出这战场!”
 莫启哲道:“对一般人来讲屁股受伤要比别的地方强一些,最起码那里肉多!可对于骑兵来讲就不一样了,屁股一见红,那可就没法骑马啦!我猜金兀术一定是弃马步行了,要不就是在地上装死,兄弟们别光顾着看活人,翻翻地上的尸体,看看他是不是躲在死人底下呢,只要能抓住他,死活不论。”
 骠骑兵一听就明白了,死活不论的意思其实就是不要活的,反正金兀术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不会投降的,那还不如干脆就杀了他算了!骠骑兵提刀下马,在遍地的尸体里寻找金兀术,战场极大,这一找起来,直找到下午,也没找到他。莫启哲命令大军拉成长长一线,把战场围住,防止金兀术趁着混乱逃走。
 见找不到金兀术,莫启哲只好放弃,命令埋锅造饭,吃饱后回转燕京。骠骑兵纷纷归队,准备吃饭。古代的军队吃饭,一口锅给多少人吃饭都是有数的,称为“一伙”,同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士兵,也叫伙伴,除非情况特殊,否则是不许胡乱搭伙的,士兵必须得跟着自己的将军吃饭。
 骠骑军这一归队吃饭,混在其中的外人,立马儿就暴露出来了!这个外人是谁啊,那可不就是金兀术了吗!他找了个阵亡的骠骑士兵,换上了他的军服,本想趁乱逃走,可骠骑军乱中有序,大队又把战场团团包围,他只要一逃走,立时便会被人发现!没办法,他只好装成是找人的骠骑兵,在战场上东转西走,假装找他自己的尸体。
 士兵分散还好说,人太多了,总不至于全认识,他想蒙混过关还容易些,可现在一归队吃饭,他可找不着自己的队伍了,人人都有蕃属,可偏偏就他没有!金兀术硬起头皮,找了一个周围人数较多的大锅,走了过去,以为人多好混,别人发现不了他。
 装模作样的,金兀术从伙夫手里取过一个大碗,想骗碗饭吃,谁知这伙夫忽然问道:“兄弟,你是谁的部下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回去吧,等会你的将军清点人数时,发现你不在,会发脾气的!”
 你还真好心,就是嘴巴太大,你管我是哪个将军手下呢!金兀术是王子之尊,没当过小兵,也从未和士兵们在一口大锅里搅过勺子,军队中的种种规定他虽然知道,可毕竟未亲身体验过。这时听伙夫叫他找自己的部队去,他便道:“我的将军刚才在战斗中阵亡了,其他兄弟也找不着了。我饿得很,你就让我跟你们凑和一口吧!”
 “哦,那你吃完后可得快点去找你们的副将,别让他担心!”伙夫给他盛了一碗汤,又递给他两个大馒头。
 金兀术松了口气,他屁股疼痛,只好勉强地蹲在一旁,低头吃饭,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胆子实在够大,深入骠骑军中,还敢泰然自若地吃饭,也确实称得上有些勇气了。
 刚咬了一口馒头,忽然听到远处有人高声大叫,骠骑兵一齐停手不吃,向那里看去。只听一名骠骑兵叫道:“找到金兀术的元帅军服了,他化妆成咱们的人了!都元帅有令,所有失了主将的散兵立即去找副将,如果副将也阵亡的,按番号的顺序去找下一队的将军!还有,兄弟们要注意你身边的人,谨防奸细!”
 金兀术一听,心中叫苦,这回连混都混不过去了,莫启哲是怎么知道我会装扮成他的士兵呢?
 其实这事也挺好想的,金兀术既然脱下帅服化妆,那化妆成金国小兵可没多大的用处,照样得做俘虏,可化妆成骠骑兵就不同了,这时他是有自由的啊,只要瞧准了机会,就能逃走了。所以莫启哲一想便明白了,要是换做他自己,他也会这样做的。
 请继续期待《猎宋》续集  


copyright©2018-2024 wenxue.gotopie.com